安置流民的地方总有好差,秋水那一伙得的地方最好,接下来的就没那么好,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到哪里都存在。 此刻就有人嫌东嫌西,秋水眼皮子一翻,“我看你是冒充的流民,看看那些面黄肌瘦的人,哪会东挑西捡,生谷子都能塞进嘴里吞了,朝廷给屋子给地还要挑拣,你难道是哪里来的奸细,想给陛下的仁政抹黑!你既看不上,那打哪来就回哪去,看看后头还有多少人,哪个有时间和你瞎叽歪!” 这大帽子盖的,且好容易来了这里,眼看就能安顿下来,回去?怎么回?一路过来是已经是千辛万苦,再回去可就要饿死在路上了,那些还想叽叽歪歪的流民屁都不敢放一个了,一边的小吏偷偷翘起了大拇指,哎呀,听秋小哥说话就是爽利,他连骂带劝,就没有摆不平的人。 秋水和秋林生帮了两个多月的忙,连年都没好生过,等过了年,流民也差不多都安顿下来了,接下来已经没有大股流民进京。 朝廷已经派下去各路赈灾官员,就是有流民也就地安顿或是劝其返乡,京城不可能把所有流民都接收下来,秋水这一伙人是正巧。 秋水和秋林生这才有机会仔细收拾一下朝廷给他们父女两分配的房子,在离京城快马半日距离的临丰城里,临丰原本是京城各世家田庄别院所在地,也有几个皇庄,算是京城一个小小的粮食蔬菜供应基地。 面临兵祸的时候临丰被彻底毁了,兵士都要吃喝,临丰首当其冲,被抢的一干二净,佃户们哪里能活,当然是死的死逃的逃。后来燕王上台,哦,现在要叫武安帝,武安帝上台后马上着手安抚民生,可临丰左近的佃户不是死了就是逃了,一时间那万顷良田居然无人耕种。 后来流民涌了过来,就先往这里安置,秋水那个流民团就安置在临丰,秋水和秋林生也被安置在这里。 他们父女俩有一栋小小的院子,还有六亩地呢! 姚瞎子也跟着小吏们打过杂,所以也有了一间小房子,还有三亩地,只是如今天气还没转暖,地里尚且无法耕种,安顿下来的流民们已经在田间地头除草耕地施肥,以备开春播种。 收成出来前,流民们每日有朝廷给的救济粮果腹,哪怕吃不饱,到底也有了奔头,临丰一派祥和。 偏秋水秋林生和姚瞎子没一个会种地的,他们只能把地租给别人种,除了租税外收成对半分,这点地也养不活三个人,毕竟如今亩产不高。 秋水和秋林生还是想干回老本行,姚瞎子也在寻摸京城算命的好地方。 三人都和京中一些小吏搞好了关系,想要做回本行倒是极容易,姚瞎子比秋林生父女更早找到一块风水宝地,连自己的算命招牌都竖了起来。 秋林生带着秋水去拜访京里的杂行行首,他们属于外来户,自然要守这里的规矩。 温行首是个矮胖的男人,看起来非常慈和,满脸都是笑,他早就听说秋家父子帮助朝廷安顿了不少流民,也知道他们在临丰那片流民中颇有威望,这种人投过来温行首自然愿意。 于是秋林生和秋水拜见了温行首,还进行了入团行的仪式,正式又成了一个小团头。 众人围着父女俩恭喜,还要开宴招待他们,席上同秋林生夸赞秋水,“虎父无犬子!” 秋林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他局促的搓搓手,“那个,那个,我家这个不是儿子……” 温行首一愣,马上道,“养子?养子也好啊,一样叫你爹!”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秋小子不像秋林生。 秋林生更尴尬了,“不是,不是的,秋水,是我闺女!” 裂了一地的众人,“……” 这时秋水端着酒过来敬温行首,她刚才在别的桌敬酒呢,一看主/席面上众位团头都诡异的看着她,她不由得摸了摸脸,“叔叔伯伯们,我脸上有东西啊?” 温行首仔仔细细打量秋水,最后笑了,“秋侄女,原来你是个女郎啊!” 秋水笑的大大方方,“那可不,性别也不是我能挑的啊,好叫诸位叔伯知道,打小我爹就带着我走街串巷,我早就发誓要成为一个团头!” 有个人道,“可是,你是女子……” 秋水自自然然道,“女子怎么了?比男子笨了还是傻了,衙门里老爷让我和我爹帮着登记流民的时候也没嫌弃我是女子啊,难道诸位叔伯还怕我抢了你们的饭碗?放心,规矩我和我爹都懂,越界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