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把他放到傀儡的怀里,唯恐他突然醒了看到身后的旭凤。 傀儡离开后,锦觅回过头,淡淡然地看着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明明近在咫尺,他们之间却隔着沧海桑田。 旭凤定定地细瞧着她。她变了,眉眼变得更加娇媚,身上多了一份沉静。 “你怎能把自己的真身扯下来呢?”一开口,旭凤才发觉喉咙干涩得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低着头克制着眼底的泪意,声音不自觉地有点抖,“你以前那般怕痛……” 痛?锦觅眉梢一动,目光瞥向一旁的芒草,“那时已不知道痛了……” 旭凤往前一步想牵她的手,锦觅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旭凤眸中闪过一丝痛色,缓缓放下手。 “孩子,是我的。”笃定的语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锦觅,我求你不要这么跟我说话,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受……” “尊上日理万机,既然已有美人在侧,何须在这浪费时间?” 尊上?原来她到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铁了心避世,难怪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我还是孤寡一人,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找你。” “尊上当年不是已与穗禾公主七月初七完婚吗?” 为何对这个日子记得如此清楚她永远不会忘记她听到他的婚期后,那段日子是怎样的绝望,绝望过后又选择了另一种绝望的方式让自己活下去。 旭凤急切地辩白:“没有穗禾,没有任何人!我当年只是……只是以为你不爱我,满腔的不甘……我只是想让你醋一醋……与穗禾成亲,也是因为我复生后怀疑她是杀害你爹的凶手,想逼她使出琉璃净火,我……”?旭凤忽然说不下去了,当年他绝望地等着她,一直在跟想象中的她较劲,确实存了另一份心思。 锦觅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个一石二鸟之计?” 旭凤明明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张开口,却终究不知怎么说才好。 锦觅怆然一笑,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当年她吐出陨丹后,犹如混沌天地劈开一道口子,整日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凭着本能叁天两头跑去魔界偷偷看他。 有一日,她化为露珠,栖息在他窗旁的一片树叶上。看着他跟在栖梧宫读书时一模一样的专注神情,忽然想到他现在身边美女如云来者不拒,心里倏尔一阵伤心,眼泪汩汩而出,全然忘了自己此时是一颗露珠。那片叶子不堪重荷,她哎呦一声摔倒在地。书房里传来椅子猝然移动的声响,她顾不得疼,赶紧缩在地上变成一丛小草,屏息窝在墙角连气都不敢喘,直到书房内那人缓缓坐下…… 嗬,想来那时他就已经知道了。从一开始她潜入魔界,他就知道,却也不揭穿,在她面前作出各种风流样,故意要她伤心,要她难受。 他为什么这么做,现在的她大抵是想得明白的。只是,对对错错于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只感到疲惫。她在这罗耶山避世后,没多久就发现怀有身孕,初时她是欢喜的,甚至觉得圆满。但是生下白鹭后,看着它一天天长大,她想起自己那一夜不过是当了别人的替身,小白鹭是这样卑微地怀上的,心里渐渐生了根刺,对白鹭日益愧疚。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怨恨,早已变淡了,只不过现在想起来,心底的那点委屈又被勾了出来。在山里静静地待了这几百年,忆起往昔,她也渐渐品出了味,当年不过是被润玉利用了,她傻乎乎地,犹如自我毁灭地被当作一颗争权夺势的棋子。旭凤可怜,她又何尝不是? 要说恨,她至今恨的是润玉,咬牙切齿的恨。以前长芳主说得不无道理,跟他们天家牵扯上什么关系,准没好事。她避世这么多年,早就不愿再被卷进那些纷纷扰扰之中,也避之不及。以前她还莽莽撞撞,但是她现在有棠樾,她怎能让棠樾有朝一日也被卷进阴谋之中呢? 锦觅不知不觉捏紧了手,再放开时眼神又冷了几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