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多久盛兰心便来了,南月揉摁着酸胀的胳膊退到门外。 盛兰心呼吸不稳,像是匆匆回府,脚还没歇就往书房赶,霍显走到桌边给她倒了茶,抬抬下颔示意她坐,盛兰心却没去喝茶,只问:“你是不是有密探在云阳?” 霍显提着茶壶的手微顿,“赵庸今日找你说了什么?” 盛兰心这才坐下,抿茶润了润嗓子,道:“开始时如平日一样,只过问你平日的行踪,我照常禀了之后,他忽然又问镇抚司查什么案子查到了云阳,见我不知,他便没再提这事,我问他可要我主动探听一二,他却摇头说不必,而后岔开了话。” 闻言,霍显露出片刻思忖的神情,道:“镇抚司经手的案子何其多,赵庸不会平白无故过问哪桩案子,何况这桩旧案篱阳查得低调,并未声张。” 盛兰心点头:“我顾虑的也是这个……不过我看他也还不知你在查什么案子,只知锦衣卫密探去了云阳。” 霍显沉默下来,若他不知锦衣卫去云阳办什么事,为什么要在意锦衣卫去了云阳……不对,说明比起案件本身,赵庸更在意的是云阳这个地方! 可赵庸与云阳有什么关系? 盛兰心揣摩着问:“你查的这案子,和霍世子有关么?” 盛兰心会这么问,是因宣平侯府的嫡长子霍玦当年正是战死在云阳,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霍显还能与云阳这个地方有什么纠葛。 霍显指间微屈,他很久没听到有人提霍玦了,摇头道:“查的是三年前一桩旧案,无关紧要,随便查查。” 盛兰心沉吟,继续揣测:“那就是上回遇刺的事了。你是不是一直就不信楼将军当年……当年殉身东宫的事?那日你去了东宫,见过尸体,是他吗?” 霍显笑了一下,南月这家伙的嘴就是个漏勺,改明儿发卖出去给人当说书的算了。 他扭头看向窗外,檐下落着霜雪化开的水珠,语气不很正经,说:“我哪知道呢,烧成那个鬼样子。” 盛兰心凝了霍显一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南月见她出来,便要进去侍候,被盛兰心拦住了,“你主子这会儿应该不是很高兴,你若不想找罪受,外边呆着吧。” 南月脚下一顿,果然就不进去了,只朝盛兰心道:“多谢盛姑娘,盛姑娘慢走。” 他对着那柔婉身影,喊的却不是盛姨娘——起初的时候顺嘴,也那么喊过,险些叫主子一眼刀去半条命,私底下没人时,南月便不敢那么喊了。 确实也不是什么姨娘。 唉,当年若是东宫不出事,与东宫素来交好、还有着儿女婚约的平伯府也不会牵扯其中,最后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那么盛姑娘或许也早就与小皇孙完婚了,将来就是太子妃,甚至可以是大雍未来的皇后。 只怪世事无常,百转千回,却蹚进这趟浑水里。 - 十一月廿一这日,是姬玉落回门的日子。 说实在话,姬玉落并不很想回一趟姬府,她已顺利嫁到进了霍府,实在懒得再与姬家人虚与委蛇,一想到姬娴与那满目柔情,她就觉得头疼。 可她对回门兴味索然,但有人饶有兴致。 姬玉落本是让碧梧简单准备行装和车马,可最后出发去姬府的马车却是跟了七八辆,若是后头再跟个礼仪对吹个唢呐,说是迎亲也不为过。 碧梧低声道:“这些都是姑爷命人准备的,与奴婢无关。” 姬玉落:“……知道了。” 她蹬上马车,霍显早就坐在其中,手肘撑在桌案上翻着卷宗,也没抬头与姬玉落说话。 除了在人前必要的装模作样外,他们几乎形同陌路,正如霍显所说,只要她安分听话,在吃穿上他自不会亏待她,他确实是做到了,仅限于“吃穿用度”的照料。 但这对姬玉落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事,于是她只规规矩矩喊了声“夫君”,便闭目养神了。 一路这么大张旗鼓到了姬府,引来不少行人围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