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是惊醒,他本就没睡着,自打从九真庙回京后,他没有一夜是安稳睡过的,通常是半梦半醒到天亮,此时听到声响,还以为是在梦里。 仔细分辨过后,才披衣上前。 门一开,风雨灌了进来。他皱眉道:“什么事?” 随侍满身泥泞地滚了过来,“公子不好了,汝宁府急报,国公爷班师回朝的大军,反了!知府被俘,汝宁府沦陷!” “什么?” 萧元景顿时从浑浑噩噩里惊醒,他推开随士,顶着雨就往外走。 这与事先说得不同! 当初说好,借着班师回朝的借口顺利进京,直指皇宫,如此一来,既可以省去打前面州府的兵力,又可以打得京都众人一个措手不及,怎么提前起事了? 然萧元景定然不会知晓,汝宁府生变实在萧骋计划之外,这场战事他是不得不打。 那夜几个士兵接着采办的由头进城挑事,生生闹出两条人命,其中一个还是深夜随知府前去平事的师爷,这还不够,那个叫张曲的士兵嚷着大军入京实则要反,吓得知府跑回府中,就要书信一封上报朝廷。 他若不报还好,可他这信刚送出去,立马就被萧骋的人往死里追杀,这知府原先还抱有两分期待,说不准只是一场乌龙,萧兵此举是坐实了罪名。 于是,汝宁府为自保,打着讨伐反贼的旗号先行发兵,这场战,于萧骋来说更似无妄之灾。 可对方的刀已悬在脑袋上,由不得他往后退! 只是萧家大军刚打完一场胜战,本就热血沸腾,斗志昂扬,不过三天五夜,就把汝宁府守备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俘了知府,劫了城池。 只余那替知府送信的小兵一路逃难北上,送了急报,人也咽了气。 可这些萧元景一无所知,他只知萧府反了,京都必然掀起波澜,有所防备,而他姓萧! 恐怕今夜以后,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住他。 思及此,萧元景倏地止步,随侍跟着停住,不解道:“公子?” 雨顺着萧元景的鼻梁而下,他抹了把脸,说:“回去,萧府早就分了家,今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而城门那边,锦衣卫已经拆信看了,他们正要将小兵的尸体抬走,却逢如今的皇城守备文彬赶来。 锦衣卫素来都是身兼数职,缉拿追捕、护卫京都都是他们的办差范围,可如今正在一点一点被剥夺蚕食,从刑部大理寺,到现在禁军都要上来踩一脚。 这太正常了,从前文麾也是被霍显踩在脚下打,一报还一报罢了。 篱阳不挣扎,非常和气地把信和这小兵的尸首都给了文彬,任几个禁军阴阳怪气地嘲讽,他也不回嘴,牵着马就往霍府赶。 平日这时,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了,只是雨还在下,乌云把天光都挡严实了,依旧是灰蒙蒙一片。 南月闻讯来禀时,扣了好久的门,才得来屋里人一声沙哑的回应。 那嗓子,就和吞了沙砾一样粗糙。 南月摸了摸鼻,把汝宁府的事通报了,霍显只应了声知道,没有别的回应,他站了会儿,才自行离开。 姬玉落没有睡沉,她半个身子都压在霍显身上,他出声时胸腔震了震,她便醒了。 “汝宁府……” 她嗓子好哑,说到一半便不肯说了。 霍显笑了一下,抚着她光滑的背脊说:“嗯,不出所料。” 姬玉落没应声,似乎又睡过去了,过了许久,她才窸窸窣窣地仰起头,“天亮了么?” 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