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事发突然,赵王世子那位年仅两岁的小千金还在空旷处蹦蹦跳跳。 那人一脚将嬷嬷踹飞,左手拎住小姑娘,夹于腋下,右手持刀作防备状。 孩子忽落陌生人之手,“哇”地哭出声来。 赵王世子夫人登时惊叫:“别!别伤我的孩儿!” 女帝、皇夫、惠王、赵王等长辈容颜失色;侍卫们目目相觑,凝步不前。 声声啼哭,如锐箭穿心。 院内两方僵持,院外打斗声不断,眨眼间,十数人翻墙而入,部分作赵王府仆役、丫鬟打扮。 这下无疑令赵王等人大惊。 纵观此局面,不论对方冲谁而来,目的为何,必是不易办到之事。 须臾后,东墙跃入一人,则是怒火中烧的宋思锐:“七尺男儿,竟欺负小孩子?” 林昀熹虽未及细想发生何事,但见丈夫火速赶至,心下稍安。 “把池先生……交了!”那人夹带棠族口音,含糊难辨。 林昀熹和林绍夫妇心头倏然凉了半截——居然为这桩事!池访可不简单哪! 就算立马遣人回城,去大理寺把人交出,免去这场血光之灾,但“护卫失当、惊扰圣驾”的罪名却足以让宋思锐栽一大跟头! 赵王府中人见一半凶徒穿着自家仆役的衣裳,压根搞不清怎么回事:“什么‘池先生’?你们是什么人?” 宋思锐沉声道:“先把孩子放下!” “以人,换人!”那男子恶狠狠发话。 林昀熹自知,若要捂紧她“林千金”的小秘密,断然不该下场。 但孩子落入敌手,嚎啕大哭,可怜得教人心碎,如稍有差池,他们夫妻将没法向女帝、赵王府及其他皇族勋贵交待;宋思锐落脚点远离中心场地,又有十余名御廷内卫遮挡,真要突袭,极不方便…… 眼看陷进僵局,她明知不可为,仍慢吞吞往前数步,故作战战兢兢,颤声哀求。 “请你……放下孩子,挟持我,总成了吧?” 那人似乎没听明白。 “我为主人……换成我!放过其他人!” 林昀熹做了个手势,眼见对方依旧不懂,只得扭头向母亲求助:“娘!您替我说两句!” “昀熹!你……” 林夫人不忍让女儿冒险,可料想她必有后招,含泪把适才所言译成棠族语,大意为别为难小娃娃,女主人愿作人质。 或许心生恻隐,或许良心发现,那人点了点头,示意林昀熹先行近,随即飞快把刀架至她肩头,抵住颈侧。 林昀熹轻抬素手,捂住心口,扮作心惊胆战之貌;想挤几滴眼泪呈弱者姿态,遗憾装腔作势的本事稍欠火候。 因孩子未脱离险境,她一动不动,由着歹人胁迫,满脑子苦思应变之法。 那人确认林昀熹乖乖听话,完全在掌控下,才缓缓将孩子放回地上。 赵王世子夫妇于惊悚中探臂,将哭闹奔来的女儿搂在怀内,缩至御廷卫后方,向林昀熹投以感激又忧虑的眼神。 宋思锐固然相信妻子能耐,但演绎忧心忡忡,蒙蔽敌方,必不可少。 他如失了魂般,从院墙处步步前行,俊朗面容悲色浓烈:“昀熹,你别怕,我这就去找人……找人救你!” 林昀熹暗笑他悲痛欲绝的表情和趔趔趄趄的步伐太过夸张,完全吸附大伙儿的全部注意力。 当她的手无声无息挪移至刀锋和颈脖间,蓦然以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牢刀刃尾部! 与此同时,右手肘猛力向身后那人小腹撞去! 这一下毫无征兆! 灰衣人吃痛时试图横刀伤人,未料刀在林昀熹成钳状的指间纹丝不移,如镶牢实了一般。 林昀熹唇角挑起一丝淡笑——“小螃蟹”可不是白叫的! 两人分别抓住刀柄和刀刃,互不相让,另一只手和双腿已你来我往连斗了数招。 那人同伙回过神后迅速围拢,刀剑棍棒齐齐往林昀熹招呼! 林昀熹处变不惊,两指如旧拿捏那刀锋,纤细身姿灵活左闪右避,还在百忙中抬腿踹翻两人,惊得众人咂舌不已。 莫论敌友,何曾料到,前一刻娇娇弱弱的少妇,忽然如遭神人附体,变得无所畏惧,露了一手慑人本领? 宋思锐大致猜到,林昀熹之所以不惜展露武功,是怕耗时越长,越容易招致贵客受伤。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