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拐了一个弯,她朝书室的方向走,步伐又急又快,那侍者根本跟不上她。 秦观月焦急地推开书室的门,虽然还没看见顾珩的身影,颇为不善的质询便先落了下来:“娘亲的绣包怎会在你这里?” 顾珩站在门后,面容浸在那扇被推开的门映下的阴影中,他并未接下那句质询,而是望向了书室深处的暗影。 “月儿……” 孟氏缓缓从暗影里走出,声音与步伐一并带着颤抖。 秦观月霎然间愣在了原地,听见这声熟悉的呼唤,掌间紧攥的绣包也落了地。 她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前方,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般难以呼吸。 直到娘亲走近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她僵硬的身子才堪堪能有些动作,泪水不可控制地顺着眼角落了下来,颤颤地唤了一句阿娘。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的画面落在顾珩眼里,顾珩的心里似有惊涛骇浪翻涌,他想到了自己的过往。 曾经,他也是有家的,只是在一夜之间,他的爹娘亲人,全都被焚戮在那场血海之间了。 顾珩的眼神暗了下去,在这场重逢中,他的存在似乎显得尤为尴尬。 他将这场不属于他的热闹与欢愉留在身后,独自一人转身离开了书室。 孟氏与秦观月交谈了许久,二人才渐渐收住了眼泪。 秦观月这才有功夫细细端详娘亲的面貌,惊觉娘亲脸上已经全无先前的病态,甚至两颊多了些丰腴。 看着秦观月身上的宫女服制,孟氏的心情复杂起来。 先前秦大娘子与她说秦观月要替秦家小姐进宫做娘娘的时候,她便极力反对,不愿女儿进宫受苦。可无奈寄人篱下,她只是一个连奴仆都算不上的妇人,哪有人会在意她的建议。 自秦观月入宫之后,二人之间便再无音讯往来,她曾屡次想要打听女儿的下落,可都被秦国公府的人斥了回来。 她整日忧心女儿会在宫中受苦,后来偶尔听闻秦府的下人说俪贵妃在宫中颇受待见,才将将舒慰了些。 只是缘何如今却成了宫女? 秦观月看出孟氏的犹豫,抚了她的手背道:“阿娘不必担心,这些事说来话长,之后我再与阿娘交待。” 孟氏点了点头,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一件舞衣,交到秦观月的手上。 “我早前为你做了一件舞衣,只是后来你就进了宫,这衣裳一直没据机会让你试试,月儿,看看喜欢吗?” 秦观月垂眸看着那件舞衣,不禁想到了小的时候她只喜欢乐舞。那时候家中贫困,娘亲便亲手为她缝制舞裙。 只是白日里要做工,娘亲就只能夜里就着昏暗的油灯缝制,她那个不成器的爹还常常责骂娘亲不知持家,屡次扬言要将这舞衣烧了。 是娘亲说什么也要留下这件舞衣。 只是可惜秦观月长大后的每一次作舞都是毫无尊严的被迫献媚,终究还是辜负了娘亲为她作舞衣的初衷。 想到这里,秦观月心里不禁泛起酸涩,她强忍落泪的冲动,扯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 “阿娘做的我自然喜欢,只是阿娘身子不好,何苦还为我做这些劳累?宫里都有这些的。” 孟氏年轻时也是个美人,秦观月的眉眼便是与她极为肖似。 孟氏也笑了笑,模样温柔:“无妨的,刚才站在那边的那位先生待我很好,还找了郎中为我治病,你瞧,如今我已比之前好了很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