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陆雪衣从清邬院回来时,才不得不信了探子的话。 灿若桃花,眉目含情,一看见陆雪衣这副样子,郑琇莹不用想也知他们刚才做了什么好事。 怒火一上头,郑琇莹恨不得冲过去摁着陆雪衣把她做的丑事都抖落出来。 可走出一步,她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脚步又顿住。 她的婚事本就摇摇欲坠,若是此事让二表哥知道是她动的手,恐怕又会惹得他嫌恶。 便是要揭发,这种事又何须脏了她的手? 近来崔三郎的病已经见好了,恐怕没人比那位二夫人更想抓住陆雪衣的把柄吧? 落到二夫人手里,陆雪衣定然会比她揭穿下场更凄惨。 于是郑琇莹盯着那道背影沉沉的看了许久,转而只写封信,派人丢到了陆雪凝的屋子里。 *** 次日一早,雪衣如常报备了姑母,出了门去。 雪衣查完布行,路上远远的看见四方馆那里闹起来了,她听了一嘴才知道原来是乌剌死了。 怪不得二表哥最近这么忙,雪衣移开眼,又去了琴行。 王景这回仍是在斫琴,但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 “你最近可是有什么喜事?”雪衣问道。 “不是喜事,是了了一桩心事。”崔璟摇头。 “那你可是想通了,要回去了?”雪衣问道。 “大约也就这几日,说起来,还多亏了小娘子你,否则我恐怕要就此消沉下去。” 崔璟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唇角微微弯着,让人如沐春风。 此时,他脸上的那道长长的红色鞭痕也褪下了一些,原本的面目露出来,更显得英俊。 雪衣盯着他打量了一眼,忽然有些说不出的熟悉,尤其是那张薄唇,隐约……和二表哥有些像。 但再仔细一看,他们的气质又截然相反,一个温润,一个强势,让人绝难联想到一起。 “陆娘子可是有心事?”崔璟看她眉间微微蹙着问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雪衣的确有些发愁,“近日家中有个表哥要过生辰,按理我该备一份礼,可我知识浅薄,实在不知送什么,这才来问问你。” 生辰? 崔璟忽地想到了二弟。 他同行简差了三岁,但生辰却在同一日。 算算日子,近日里过生辰的崔家子弟也唯有他了。 “既是崔氏的郎君,那些俗物他大抵是不缺的,你不妨亲手做件东西,更显得有诚意。” “可我手上笨拙,并不会太多技艺。”雪衣摇头。 “你不如制个笔,既是崔氏的郎君,想来平时读书习字定然极为用功,一支上好的笔,既美观,又实用。”崔璟提醒道。 “好是好,但我并不懂如何制笔……”雪衣轻轻摇头。 “这有何难,你若信的过我,我教你便是。” “会不会太过叨扰?”雪衣动了心,又有些迟疑。 “无妨,陆娘子帮了我这么多回,一支笔算的了什么。” 崔璟笑道,直接回身跟掌柜的支起了材料。 这些日子他替铺子里修了不少琴,掌柜的正欢喜,闻言大方的任他挑选。 于是雪衣也不再推辞,跟他学着做了起来。 相处了这么多日,崔珩的脾气雪衣最是清楚不过,他要求一贯的高,不能容许有一点瑕疵。 一支笔虽小,若是想制好着实不易,光是打磨笔杆已经废了半日了,若是想做完恐怕得好几日。 雪衣不好在外待太久,只得约定明日再来。 清邬院 崔珩这两日一直在找人,格外忙碌。 他派人去询问当年幸存下来的士兵,士兵只说当时中了埋伏,崔璟同副将一起不知所踪,而后便传来了崔璟被虐杀的消息。 战场上本就混乱,又是夏日,尸首存放不久,是以消息传来,众人便信了。 但那尸首本身,却并无人得见。 崔珩越查,越觉得兄长尚在人世。 若是这样,他跟陆雪衣之间的最后一道阻隔也没了。 如此一想,他忽然很想立即见到她,便让秋容去叫了她过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