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梨花院的正房里,二夫人刚从崔三郎那里回来,正叫身旁的安妈妈揉肩。 “你说三郎这榆木脑袋究竟随了谁?好不容易碰到个对症的大夫,这些日子又是放血,又是针灸的,各种珍稀的药材喝了那么多总算是见好了,我想帮他另择个贤妻他还不愿,他是不是被勾了魂了?” 二夫人头脑疼的发紧。 “表姑娘生的天香国色的,郎君年轻了些,尚且不知晓门当户对的好处,自然放不开手。”安妈妈劝道,“表姑娘又没什么依傍,说到底,这桩婚事成不成还不都看您?” “你说的我如何不知。”二夫人长长叹了口气,“但上回三郎赶在二郎前头定了婚,已是老爷舍了面子去求的了,这回我再跟老爷说退婚的事,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去老太太那里开口了。” “不但不开口,他反倒张口闭口的骂我心狠。我这哪里是心狠?我也是为了三郎着想,一个嫡子娶的正妻若是将来比不上五郎,这不是平白让人笑话吗!”二夫人愈发气愤。 “三郎身体刚好便要同表姑娘退婚,此事说出去二老爷也是怕旁人笑话。” 安妈妈开口道,手上稍用了劲。 “你轻点。”二夫人扭头瞪她,“笑话什么?三郎这病是二郎派人找来的大夫治好的,和她陆雪衣有什么关系?” “奴婢也是这般想的。” 安妈妈连忙附和道,心里却并不这样想。 大夫固然有用,但三郎的病确然也是在表姑娘定婚之后好起来的,谁说便一定和表姑娘无关呢? 二夫人何尝又不知。 要不是怕旁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她早就把陆雪衣赶回去了。 眼下若是不想被人在背后骂,还是得从陆雪衣身上寻个口实才行。 但这孩子老实的过分,二夫人一时间并没找到把柄,所以才纠结的头疼。 谁知,她正瞌睡,便有人递了枕头。 陆雪凝自打落水之事不成后,便鲜少再出门招摇。 原本听见雪衣跟病秧子崔三郎订婚时她还能幸灾乐祸几句,可眼下崔三郎竟见好了,她连笑也笑不出了,只是暗自怨怼为何这个嫡妹的运气如此之好。 她正郁闷的时候,打扫院子的女使却偶然捡到了一封信,她拆开一看,连衣服也没穿好,便急匆匆地来找姑母。 “你说,陆雪衣和一个男子有私情?” 二夫人忽地坐直身体,拂开了安妈妈。 “信上是这么说的。”陆雪凝答道,“不知是谁丢进来的石子,裹了这信,信上说的含含糊糊,只说不想看三郎被蒙在鼓里,才悄悄给递了消息。” “信上可有说那男子是谁?”二夫人又问。 “那倒没有,大约是个谨慎的。”陆雪凝摇头,“不过,这些日子我那个妹妹未免出门太勤了些,姑母不觉得有些奇怪?” “她说是去布行,我何曾往别处想了。” 二夫人登时便蹙了眉。 “那要不要把她叫过来问问?”陆雪凝问。 “这种事哪里是能问出来的,捉奸要捉双,这时候去问她多半不会承认,你先不要透露风声。”二夫人皱眉,转而又吩咐安妈妈道,“你去派人悄悄跟着她,看看她究竟是和谁在来往。” 安妈妈立即下去找了两个稳妥的人。 二夫人这才慢慢坐下去。 此事若是真的,这回可是陆雪衣自找的了。 交代完人手,她又看向陆雪凝:“你也来了不少时日了,我不会亏待你,二郎那边虽是不成,但你放心,我会为你另寻个佳婿。” 陆雪凝这些日子也算是想明白了,闻言也不再推辞,点了头应下。 总归,她陆雪凝嫁不进崔氏,陆雪衣也别想压她一头。 *** 回到梨花院后,雪衣浑浑噩噩了许久,才想起今日依旧约了王景。 便是这礼她不准备送了,也不能白耽误王景的功夫,于是她还是打起精神去了琴行。 “陆娘子,你来了?笔杆已经打磨好了,今日可以开始刻字了,你想给那位郎君刻个什么字?” 崔璟自顾自地说道,将雕镂的刻刀翻检出来,一一地摆开。 “不必了,我不想做了。”雪衣烦闷地叫停。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