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吃得一嘴米油,听得二人说话,摸着微烫的肚皮,想想道:“别家巷子里的事,我哪知道得这么清楚。” 张知鱼道:“我得统计里头的娘子有多少,妇舍准备分药下来,我先数数人。” 保正心思转得极快,捧着碗喝着米油,道:“这是好事,等会儿我就很他们说以后准备按人头分点儿补品。”又看她道:“这事儿可不能说着玩,这几个老东西滑头得很,到时少不得先给点儿润口费。” 张知鱼点头应道:“我原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这东西只能给怀孕的妇人用。” 这几年大家日子好过些了,反把余财看得更紧,白来的福利谁会不要,就是不找保证,打算怀孕的妇人也能悄悄地交了名单过来,且那几个如今巴不得巷子里多些孩子,多些年轻的小娘鱼。 保正都不用细想就知结果,便笑:“你晚上回来我就能给你弄清楚。” 张知鱼得了这话便安心出得门子,等得晚上家来,保正果真早早地便在张家等她,见着她便拿出张纸,笑:“都记在上头,你且看看,城南五条巷子的人我都问完了。” 李氏一听这话,立即切了两斤卤猪肉又装了一碟子小菜,让张大郎给舒家送过去,“那头问起来,就说留了保正在咱们家吃饭,菜我们做多了吃不完,怕放坏了分的。”这是怕说谢弄得人没面子,倒显得人小气。 两个儿媳果然脸色好看许多,大热的天,保正跑来跑去地问,若是病了,还得要她们出钱出力地照顾,若非张家在南水县颇有名声,早在外叽咕开了,如今不得已憋在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自在。 只是大家也不是恶人,见着肉两人立即笑影子也真了许多,掏得些家里的土鸡蛋装在篮子里送过去道:“拿什么东西,有事尽管来找。” 张大郎也不是个傻子,送来东西哪里还拿走的道理,回家还不被娘子骂得臭死,立即摆手,他也不善跟其他娘子说话,跟有鬼追似的,几下飞得不见踪影,惊得两个妇人不住地瞧上头,半天看着手上的菜,才道:“他们家的篮子和盘子都还在嗳。” 回了家,李氏就看他两手空空,不由道:“装肉的篮子呢? 张大郎道——跑太快,给忘了。 很快,张大郎便被罚去洗了碗,夏姐儿得以解放双手,也凑在大姐和慈姑身边,保正吹得眉飞色舞。 张知鱼和顾慈正在看他带来的纸,一行行读下来,不由心头微惊,连夏姐儿都道:“难不成是记错了?” 这里头的男女比例,除了竹枝巷子,几乎已经到了二比一,这意味着南水县十万人一共只有三点三万多女性。 “都是我挨个问的,哪里假得了。”保正见他们为这个奇怪,心头一叹,道:“如今都算好的,这几年南水县的妇人挣得多,巷子里生女孩儿的人家都多了些。以往四个人才出一个女孩儿。” 竹枝巷子,光张家就贡献了多少女儿家? 再者张大郎眼里见不得脏东西,在他眼底下弄鬼的人很少,张家在这处待了这么些年,那些个惨事在竹枝巷子早早便绝迹了,以后更有鱼姐儿当家做主,谁家会不开眼地做那些事? 不是明摆着跟张家对着干么?当然,保正心里还是有些自豪滴,这完全说明竹枝巷子巷子风正,比得几条街的小妖精都不是个东西! 想起这几年竹枝巷子大出风头,保正在张家快乐地吃了一顿晚饭,腆着肚皮回家了,路上还哼着歌儿。 张知鱼心里头也险些将竹枝巷子夸死,但世事不由人,她也知道竹枝巷子不是常态,其他巷子才是真正的大周。 叹口气便坐在书房开始打起算盘,三万三千多的女性里,去掉不需要妇舍援助的两成顶层贵妇,剩下来的女娘都得补充叶酸。 古代生活不容易,街上很少有老人,男男女女都是青壮年居多,张知鱼用的是超过十五岁到二十八岁之间,正需要生育的女性,根据保正提供的数据,最后算下来估计得要三千八百多两银子,这还不算药材和人工,真加起来,估计得再多几百两。 这已经是一笔巨款,就连五年前张家受到赏赐,那也只有两千两银子而已。 顾慈这大少爷,如今身无分文,对银钱也格外操心,便道:“这数目可不少了,在全城推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么,“南水县现在不穷,这点儿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就看他们想不想拿出来。” 张知鱼立刻竖了眉毛,冷道:“明明我可以要四千,但最后只要了六百两,这已经很仁慈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话儿叫她在妇舍也说了两次给丹娘听。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