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嗤笑一声:“你换了那药,又在担心什么?” 齐坞生也笑了一下,但是眼中是她读不懂的神色。 她以为会在那双眼中看到愤怒、怨恨和杀意,但是她现在措不及防地对上他的眼睛,透过其中看到的只是无边的平静……甚至是一点喜悦。 他在喜悦什么? 这种无处遁形的感觉糟糕透了。 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所有的挣扎落在旁人的眼中异常拙劣。 她是蠢到何种地步让人将她的药换走都毫无察觉。 马车骤然停止。 她被人抱了下来,只是此处并非是永宁殿,而是一座有些陌生的宫室。 齐坞生将她轻柔地放在床上,为她掖上锦被,似乎是想靠近她落下一吻。 但是美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她再也压抑不住喉中的酸涩。从前的每一次接触,两人间还没有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她默默承受他也不会做的太过。可是当她杀意毕露,两个人间薄如透明的窗纸被捅破时,她无法在容忍他的靠近。 她昨夜没吃什么东西,此刻胸中翻涌却什么也无法吐出来。 美人抓着身旁的床幔好让自己不至于跌下床,她不停地干呕着,眼角的殷红又加深了几分。 她眼神中的恐惧和厌恶还有她难以自控的反应落在唯一在场的人眼中,是对他过去所有行径的惩罚。但是他一直沉默着,只能用骨节分明的大手为她撩开散落的发,然后端来清水试图为她漱洗。 美人将那杯水狠狠泼在他的脸上。 “你若是哑巴了就去治。” 第70章 仆地原在西洲,是西北处离京城最远的封地。 而前朝太子曾与蛮族于珉州交手,所调度的精锐也多半来自茂州、梓州等西北腹地。按朝云行的推断,西北军区的大部分将军都是这位太子的心腹手下。 可宫变中,太子落败却并未前去找这些旧部——而是逃往一向安稳的江南各州,才是让人难以琢磨清楚的。 旁人不知,齐坞生对于这位皇兄的算盘可谓是一清二楚。 西北军虽忠心,没有钱粮打点亦并非全然归顺。 太子若是只图稳妥,只身前往西北——难保那些将军不会审时度势之下反倒将他擒了送来京城。 毕竟比起支持一位废太子谋反,亲手将这废太子活捉献给当今新帝所立的功劳更大,风险也更小。 太子身边的谋士颇为谨慎,必不会让他以身犯险。 而江南,则会成为这些魑魅魍魉的藏身之处。 江南注重农耕,少有屯兵。 可是水路贸易颇为发达,沟通南北,常有行商之人。 齐国一向重文人而轻商贾,这些人纵使掌握天下荣华也渴望能有朝一日将财露在明面上。不要落得个汲汲营营半生荣华却比不上一个小小县令过的坦荡。 这也是为什么宁同河倾尽全族之力也要买一个调进京城的官了。 太子深入江南,必是为了和这些商贾有所联系。 用他日登基后的正名来换得他们的支持。 用江南的钱粮水土,养西北的兵。 邺州, “温姐姐,怎的好多日不见你出来玩?” 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少女百无聊赖地坐在茶楼二层的窗边,单手撑着自己的头,看向楼下街上形形色色的人。 被唤作温姐姐的女子不过双十年华,可是在这邺州城无人敢小觑这位姑娘。 只因她的父亲,是江南第一缫丝供缎的商贾。 滔天富贵,尽在温家。 鹅黄衣裙的少女出身亦是不俗,白琪茹的兄长经营了邺州最大的米行,只是终究比不上温家,到底要谦让几分。 说话间,她起身从窗边回到厢房中心,看着那低头沉思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她当然知道温家为何几日闭门谢客,怕不是举全家之力陪着那位贵客游山玩水呢。 她扫过面前人姣好的面容,有些玩味的想着——就是不知道这位温家的嫡女能不能如愿嫁作那人的正室。 被唤作“温姐姐”的女子名叫温碧,此刻正看着袖口处勾了线的花纹微微皱眉。 白琪茹的心思她全然不知,但是今早自己也是穿着这件裙子同贵客打招呼的——他不会看到了吧。 女子有些心不在焉。 “温姐姐!” 白琪茹故意大声叫了温碧一声,看着瞬间回神的女子,她状似不经意地问:“姐姐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如此心神不宁。” 她眼中划过一丝狭促—— “不会…” “是有如意郎君了吧!” 温碧的双颊瞬间绯红起来,有些害羞地偏过头去:“别瞎说……” 白琪茹看着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