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翠娘被操的不省人事的同时,另一边,柳青萍整拾好心绪以后,到了南屏小峰王团儿的洗心阁。 王团儿此时歪在榻上,头上绑着个防风的头巾,因还病着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精神倒还不错。她端着婢女手里的药碗,仰头灌下,随后将药碗放回托盘,打发婢女退下。 她上下打量着柳青萍,慢悠悠地说道:“你不是怜我老婆子孤苦无依,每日来给你姨母熬药侍疾,怎的今日就贵人多忘事,误了时辰呢?” 柳青萍一听这话还哪有不明白的,王团儿执掌乘云馆多年,哪里都有她的耳报神。 今天早间的事想来是早就传进了她耳朵:“一些琐事绊住了身,想来姨母已有耳闻,青萍就不再絮叨一遍了。还请姨母宽宥青萍此前犯下的过错,莫要气坏了身子。” 王团儿前几日病着,柳青萍在她身边,虽是晨昏定省、煮药侍疾,但旁边时刻有奴仆在侧,加之她到底体恤王团儿抱恙,不敢出言刺激她。如今见瞒不住了,索性打开窗子说亮话。 不提这一茬还好,提起这茬王团儿就来气,只恨声道:“人不大胆子倒不小,我且问你,你此番作为是不是意在虞二郎?” 王团儿何等精明,早上一有人来报廊屋那头的情形,她就隐隐猜到了:“前些日子,馆里风传你要勾搭那虞二郎,我道是哪个长舌妇,遍寻不得,却原来是你的手笔!” 柳青萍恭敬地执了一个叉手礼,大方承认:“确是我所为,原是想着引郑妙儿失了分寸,惹公子厌烦,不料牵扯出宫中御供的事情来。” 王团儿险些气得头风病又发作,将手里盘的佛珠劈手就砸了过去:“你倒是打得好算盘,拿了公子当枪使,你好大的胆子!你和公子亲近过一回,就指望他怜香惜玉?像他这般的男人最不喜欢聪明女人,尤其是自作聪明的。” 柳青萍不闪不避,被佛珠砸得额角一痛,却依旧是四平八稳的语气:“青萍不敢奢求公子喜爱,只为谋求一个妥帖的梳拢之人。” 王团儿见她油盐不进,愈发气结,用手敲发胀的太阳穴:“我同你讲过多少次,有些事欲速则不达。以你的品貌,我再稍加帮衬,未必不能做得人上人。偏你想一口吃个胖子,惹出这许多事端。” 王团儿苦口婆心劝道:“你怎的就非那虞二郎不可了,他出身望族是没错。可越州虞氏偏安一隅,既非高门氏族,在朝中也少有衣冠。你仔细想想,就算他虞二郎才名在外,等到他一级一级向上爬,身披朱紫的时候,你怕是早成了昨日黄花。” 柳青萍当然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不过她知晓前尘,算准了那虞二郎即将平步青云,只是这话却不能对王团儿说了。 她叹了口气,拾起地上的佛珠,走上前去坐在榻上帮王团儿细细地揉她的额头,温言道:“我自然知道姨母说的在理,不过我既然选中了他,自然是觉得他此番会大有作为。我虽在这尘世里打滚,总归是要为自己搏上一搏的。” 王团儿见她服软,心下到底也可怜她身世,如她这般母亲是妓,在陋巷出生的孩子。多半是被教坏了性子,在一些酒肆暗门子与人厮混的。她见惯了这些,又怎会不成日想着往上爬呢。 王团儿叹了口气,怅然道:“你啊,与你娘一样,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偏就一根筋,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王团儿眼神透过柳青萍,似乎看到了柳叁娘当年的样子:“不过说到底,你却比你娘聪明多了。但愿你不会走你娘的老路吧。” 说罢想起旧事,伤情起来,疲倦地卧到榻上,挥挥手赶人。 柳青萍不再叨扰王团儿,起身离去。不想却在通往南屏小峰的路上遇见了檀奴。 檀奴远远地看见柳青萍,眼睛一亮,见四下无人,疾步迎了上去:“娘子可是来探望王姐姐的?” 柳青萍本来与王团儿一番叙话心下憋闷,见了檀奴迎上来,赶忙脸上挂了笑:“正是来看望姨母的,可巧就遇见郎君了。” 檀奴站在她身前一尺有余的位置,清风徐来,卷起一阵女儿香送到他鼻子前。那香味儿似一直钻到他心窝子里似的。 他魔怔了一样往前走了几步,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望,猛然望向她额角:“呀!可是摔着了,怎的把头跌破了。” 柳青萍这才想起,方才王团儿盛怒之下,将手里的佛珠砸在她额头上。 本来不觉着什么,经他这么一说竟觉着有点疼,索性顺杆子就爬:“原是我愚笨,不想那郑妙儿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