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狡猾,竟然把我牵扯进御供这样大的事里来。姨母一时气急,朝我丢了一串佛珠。郎君莫要担忧,我不打紧的。” 一番话说得凄凄艾艾,说到最后竟带了一丝哭腔。 “我的卿卿不过是想寻个妥帖的人梳拢罢了,那下作毒妇竟想构陷于你置你于死地,着实可恨。只可惜那龟奴张麻子竟不知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嘴严得很。待撬开他的嘴,定要禀明公子将那郑妙儿撵出馆去。”檀奴恨恨说道。 柳青萍泪眼婆娑,一双眉眼带了钩子一般在檀奴脸上转了一圈:“好在有郎君疼我,我便是多受些苦楚也值了。” 檀奴越挨越近,两人之间呼吸可闻。他柔声说道:“我总要让我的卿卿得偿所愿才是。” 两人目光胶着,暗传情愫。 檀奴盯着她俏丽的眉眼,像怎么也瞧不够似的,轻轻说道:“你额头上的伤须得捈了活血化瘀的伤药才行,要不然明晨起来,必是青紫一片。我待会儿差人给你送过来。” 柳青萍妙目一转,用袖子掩了唇:“奴家要你亲自来送,别人来送奴还不接呢。”说罢又娇娇沥沥地笑道:“不对,不光要你来送,还要你亲自给我捈药呢。” 说起捈药,檀奴不由得就想起前几日两人的那番缠绵。直感觉浑身血液砰地一声燃起来一样,公子已经惩戒过他,本该谨言慎行。但此刻拒绝的话确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口舌不受控制了一般,他听见自己说道:“今日戌时二刻,我到你住所旁的假山处等你。” 柳青萍听了这话,本想着再与他打趣几句,忽然听得说话声,有人正从游廊另一头向南屏小峰这边行来。 柳青萍虽一直与檀奴打情骂俏,心眼却一直观望四周,不想还是人走到快近前才发现。 不过她反应极快,退后两步朝檀奴施了一礼:“如今该说的青萍都已说尽了,青萍着实不知怎么惹怒了郑姐姐,还请管事为我做主。” 檀奴忽见她这般做派,愣了一瞬也反应过来:“待我查清真相,必然回禀公子,若你所言属实,我自会主持公道。” 这一番言语过后,游廊那头来的行人已行至身前。柳青萍慌忙朝她施了一礼:“见过娘子。” 那女子与檀奴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檀奴怕方才的事漏了马脚,向柳青萍点了点头,忙快步离开了。 那女子却走到柳青萍身前,打量道:“方才听你说的,妹妹莫不是今儿早在馆里风传的‘寒瓜娘子’吧?看来传言不虚,当真是顶顶好的样貌。”女子声音清丽悦耳,语气温和亲切,倒像是老早就认识柳青萍一般。 柳青萍见她与自己攀谈,也柔柔笑起来,好话不要钱似得往外冒:“自然比不得娘子清韵天成、仙姿玉骨,青萍本是自诩美貌的,今儿远远见了娘子,竟似那画中仙子下了凡尘似的,才知这天外有天呢。这番品貌,娘子莫非就是人称天仙水哥的都知娘子吧?” 要说这拍马屁也不是只拣好听了说就行的,好话要正说到别人心坎里才作数。这天仙水哥在整个北里乃至平康坊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盖因几年前名满大唐的文人太白居士来乘云馆,点了她一个天仙水哥的名头,从此便声名鹊起了。因此,她最喜别人奉承她这个。 不过,柳青萍认出她来,却不是因为她如何仙姿绮貌,而是此人蛇蝎心肠,比那郑妙儿更甚。 这天仙水哥因痴恋高皎而喜着白衣。高皎虽是官身,却也是常年着白衣,与庶人衣同色。不过因生得俊雅,反而被传为美谈。 前世天仙水哥就是因为疑心她与高皎勾连,与郑妙儿合起伙来对付她,自己险些丧命,还好有惊无险,不过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天仙水哥得意太久,只是眼下暂且蛰伏。 那天仙水哥银铃似的笑起来,亲亲热热地拉过她的手:“瞧这一张巧嘴,怪道还未开始迎客,公子就准你住了独院呢。” 柳青萍斟酌着说道:“似我这般蝼蚁一样的人物,哪里当得起公子过问呢。不过是我仗着与王姨母素来亲厚,舍了脸皮求了个住所罢了。” 能做上都知娘子的,大抵都不是蠢人。柳青萍也不拿什么要给姨母侍疾,暂时落脚之类的蠢话糊弄,一时也让人分不出真假来。 天仙水哥也不知听没听出什么来,只是言笑晏晏道:“难得你还是这样一个实诚丫头,你若愿意,往后只管称我一声姐姐,时常到我的素心小筑来看我才是。” 柳青萍道了一定,又与她姐姐妹妹得说了一会子话,才各自散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