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娘子,东市的徐记画铺到了。”驾车的阿甲“划拉”一声拉开了车门。 阿甲面无表情,柳青萍檀奴虽都换过衣裳,都不免闹了个大红脸。 两人来到徐记画铺,铺子的掌柜徐老,也算是柳青萍半个熟人。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落魄寒族子弟,与她母亲柳叁娘相识多年,算作是熟客。 前世柳青萍和徐老只是点头之交,柳叁娘一向不喜欢她跟这些恩客多接触,她只知道上辈子最后那几年,徐老的画作得贵人赏识,身价飞涨一画难求。 檀奴打量起这间画铺,四周陈设破败,画作也未见多高明,掌柜半晌不见人影,似乎并不想迎客。 “我为娘子重新寻一间画铺可好?” 柳青萍想拽住他,可是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她只好竭力挽救:“并不是徐老怠慢,高人就该随性而为的,方不堕魏晋遗风。” 她知道徐老一定又躲在柜台后面不做声,端看来的人如何评价他的画作。 这徐老先生平素里心气高得很,只恨自己投错了胎,没生在那高门大户,平白埋没了才华。 实则依柳青萍看,他文章诗词虽工整但也匠气,唯独极擅长作画,尤其是飞禽走兽之类的活物,当真是栩栩如生。这老头骄矜得很,不肯轻易提笔。 果不其然,柜台后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严永,送客。” 一个人影不知从什么时候窜出来,站在他们身后,声音木讷凉薄:“恭送二位。” 檀奴一转头,不由一愣,怪道名字耳熟,这人他曾见过。 檀奴不着痕迹地将柳青萍挡在身后,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麻子的姐夫严永。 虽然是郑妙儿主使‘寒瓜御供案’,但张麻子的死可以说跟柳青萍有间接关系。 “檀主事,有些日子没见了。” 柳青萍见檀奴如此小心的样子,她将头从檀奴身后探出来。 这个人穿着白袍,身上满是苍鹰纹饰,手上拿着祆教徒标志性的金色鹰形器具。这个严永长着鹰钩鼻,颧骨高耸,一副阴森刻薄像。 “原来是严家郎君,前些日子张麻子的遗物已全部交由你手,在下并未私藏。” 张麻子被判定为‘寒瓜御供案’的从犯,本来是私下给过张麻子的姐姐姐夫抚恤金。 不想严勇夫妇一口咬定,张麻子的遗物并没有全部交到他们手上,一连闹过好几天,都传到了公子耳朵里,檀奴不得不出面解决此事。 没想到,这严永竟然是徐老画铺里的伙计。 严永听了这话未置可否,柳青萍倒是听出了檀奴这是在给自己提醒呢。 柜台后面的徐老听闻他们几人竟然寒暄起来,不耐烦道:“去去去,今日不待客,到别处去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