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翊不动声色收回视线,面上一本正经,令人瞧不出所思所想。 “诸位爱卿平身。” 萧询不顾众人的打量,径直牵着江晨曦穿过大殿,落座到主位上,江晨曦的座位不在女眷那处,被安排在他的右手边,与他只有一臂的距离。 后宫妃嫔顿时心生不满,曦贵妃的特例未免太多,她们指着太后发话,奈何太后在与几位太妃聊天,没闲情搭理她们。 江晨曦来之前已经在含元殿提前用过晚膳,面前桌子上的也不是酒,而是寡而无味的温水。 她原不打算过来凑热闹,可又怕萧询乱吃飞醋,遂同意过来小坐片刻。 席间推杯换盏,文臣武将们陆续向萧询、萧承翊敬酒,萧询给面子饮了几杯,而后滴酒不沾,只饮茶。 江晨曦身子不便,坐了一会儿便腰酸,她稍稍动了动身子,便贴着一侧歪靠着。 若有人向她敬酒,她便以茶代酒回敬一二。 宴席过半,御膳房的崔嬷嬷步履匆匆地跨进大殿,崔嬷嬷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搁着一个布偶。 崔嬷嬷直接走到太后面前跪下,“启禀太后,老奴有一事禀报——” 喧闹的大殿霎时一静,众人一瞧,瞳孔一缩,布偶上捆着一张画像,画像上赫然有一根银针,银针恰巧钉在画像的心脏上! 巫蛊之术! 皇家最忌讳此类厌胜之术,大周开国初期有后妃以此霍乱宫廷,当时后妃及后妃身边的一干人等全部被杖则致死。 出乎众人意料,画像上的女人竟然是张贵妃! 张贵妃霎时白了脸,她捂着心口,面露惊恐,下意识看向萧询,眼泪要落不落,端的一副被人陷害的可怜兮兮模样。 玉春当即跪地哭诉,“怪不得娘娘近段时日身子一直不好,太医说有心疾,可主子以前未曾得过此病,好端端的哪里来的心疾,竟不料……” 刘美人在旁添油加醋,“哎哟喂——吓死人了,也不知道是谁如此恶毒,谋害娘娘!” 薛昭仪忙撇清干系,“妾身等人平日在含霜殿与淑妃姐姐打打牌九,再不然就是绣花礼佛,不至于为了恩宠,谋害贵妃娘娘。” 淑妃脸色不虞,“昭仪妹妹万不可瞎说,也不一定就是后宫姐妹,那些暗中觊觎上位的宫女也不无可能。” 萧询不动声色把在座众人的反应悉数纳入眼底。 三个女人一台戏,后宫一众妃嫔加起来数十人,莺莺燕燕、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几乎快把罪名钉在了曦贵妃头上。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眼下这局面,他们无法掺和,只能静观其变。 萧承翊握紧手中杯盏,悄无声息瞥了一眼父皇身侧的江晨曦,她不疾不徐、不惊不慌,甚至压根都不屑配合露出被陷害的无辜模样。 萧承翊眉头紧皱,复又把目光移向父皇,父皇的表情也颇耐人寻味,显而易见的栽赃嫁祸,父皇竟一点儿都不着急,等闲令人窥不出所思所想。 论城府与耐心,他到底还不如父皇。 忽然,有一宫女从人群中疾步走出,跪趴在大殿中央,“启禀皇上,奴婢梨花,乃含元殿负责洒扫的宫人,去岁腊月,奴婢曾亲眼目睹,曦贵妃身边的兰英姐姐拿出两张符纸,符纸上写了‘欢喜’、‘所厌者伏、所求者得’,之后便烧成灰烬,放在皇上与太后饮用的茶水里。” 众人瞠目结舌,欢喜,以此期盼皇上会喜欢上下术的人,所厌者伏,不正是应对了张贵妃的那张画像。 巫蛊之术的始作俑者竟是江晨曦! 兰英立马跳出来,跪地哭诉冤枉,声称没有做过此事,一口咬定梨花栽赃她。 众人眼也不眨地盯着萧询,皆在等他的反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