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太妃厉声道:“她欠我的命!” 可能是惠太妃的情绪忽然激动,温昭容便停止了逼问。 惠太妃的话说到这里,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用不着温昭容继续问,她自己就要继续说下去—— “想当年,先太后,还只是一个微不起眼的昭仪时,因为盛宠而受到嫉妒,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是我替她试药!我小产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先太后,她答应过我,将来她若生下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毕竟交我抚养,认我为亲母。可是她生下当今圣上之后,胞宫有损,以后不能再生育了,于是她后悔了,食言了。若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当今圣上,应是我的孩子,他奉养的皇太后,也应该是我才对。可是你看看,这偌大的景门宫,她让皇帝将我安置在此,你知道这里曾经是什么地方吗,是先帝的冷宫,房梁上吊死过无数冤魂的埋骨地。” “你说,我能不能咽的下这口气?” “换成是你,你能吗?” 这些话,不知在惠太妃心里埋了有多久,渐渐的,酝酿成了恨。 恨不能毁天灭地,恨不能倾覆了这个王朝。 温昭容恍然点头:“我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你心怀叵测。” 她端的一脸冷漠。 无论惠太妃诉说自己的经历有多惨,她都不会生出半分可怜。她没有泛滥的同情心,身为锦衣卫的暗刀,她不可能去怜惜自己的对手。 惠太妃表示的如此明显的恨意,只能让她更坚定除去她的念头。 这样的人,万万不能留了,必得斩草除根才能还前朝后宫一个安宁。 惠太妃这样的年纪,情绪激动起来,不得不停下休息,深深地喘息着。 温昭容便借着这份安静,开口道:“你趁皇上和朝臣不在宫中,封锁了皇城,可又有什么用呢,秋猎之后,皇帝便会回京,倒那时,你怎么办?” 惠太妃阴冷冷的笑:“皇帝回不来了。” 温昭容:“皇帝手握千军万马,萧山行宫常驻守军便有两万,您手里难道还有兵?” 惠太妃瞥了她一眼:“你现在套我的话,还有用吗?你等不到皇帝回来,你也出不去宫,你该不会还想着通风报信吧。” 温昭容一顿,敛下眉:“你想多了。” 惠太妃似乎起了疑,但又似乎还未完全起疑,她在宫中浸染了大半辈子,浑身上下都是心眼。 温昭容的一切反应都尽数在她的意料中。 人走入绝境想脱险是本能,而温昭容又比大多数人要聪明的多。 她若是不闻不问,乖乖配合,那才是不正常。 惠太妃自以为掌握了一切,将温昭容牢牢的拴在了掌心里,并不介意喂给她一块肉吃,满足一下她的小心思。 惠太妃摸了摸温昭容年轻细腻的脸蛋,在她而耳边呢喃道:“我手上是有兵,但也不仅仅是有兵,我还有人,我的人就在皇帝身边,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你信不信。” 温昭容被严加看管了起来。 她的屋子里,没有任何利器,发钗和绣花针收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喝茶用的杯子,都换成了竹质的。 萧山猎场。 李弗襄的外袍差不多烤干了,他扯下来穿上,又牵来了禁卫带回的那匹马,顺手将高悦行也捞了上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后。 高悦行抱紧了他的腰,听到他微微侧头说道:“我不放心把你留在原地,也舍不得把你托付给任何人,所以,从今以后,我在哪,你就得在哪。” 高悦行说:“好,以后,你在哪,我在哪,死生不离。” 骏马负着两个人,一路往行宫的方向去。 李弗襄手中的神舞不知何时脱了鞘。 离了银杏林,走到了稍微敞阔一点的地方,高悦行缩在他的肩膀后避风,很安心,月色寂静的洒下来,她一转脸,便瞧见了那如秋水长虹般凛冽澄澈的刀锋。 李弗襄在京里骑自己的小红马,估计是怕累着,从来不舍得跑快,如今换了别人的马,一点不心疼,双腿夹紧了马腹,速度已经可堪与风比劲。 高悦行的心跳紧随着马蹄的节奏,早已乱了。 厮杀声顺着风传来。 上一刻,似乎还远在山路十里之外。 下一刻,已经响彻在了耳畔。 李弗襄挥刀便见飞溅的鲜血。 他没有任何停顿的,从高处的山坡上,如离弦的剑一般俯冲了下来。 高悦行不知行宫现在的战势如何,她以为李弗襄要入宫勤王,却没想到,李弗襄只是冲过了重重杀阵,奔向了萧山脚下,而把行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高悦行疑惑地回望了一眼。 李弗襄解释道:“我的骁骑营侯在二十里外。” 高悦行:“你们早就算好了这场变故?”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