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看起来很镇定。“嫂子和小时候长得可大不一样了,第一眼我都没认出来。” ——实话是他对自己哥哥的娃娃亲从来没任何了解的兴趣,只顾庆幸这事儿没落到自己头上,因此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陆芸儿到底长什么样,虽然他小时候被陆芸儿欺负过不少回,但那点记忆早就被这么漫长的时光冲刷的只剩一点惨痛教训了。 陆芸儿淡淡的瞥了阮慕华一眼,于是得到了阮慕华一个心虚的表情。“我刚才看时生在后院和人说话,才知道是有客人来了,没想到是稀客。” 阮慕贤便也跟着心虚起来。 稀客是如假包换的稀客,二十年未曾登门那种,且一来就带着大麻烦来。他只知道阮慕华替反日的部队搞联络是瞒着阮时生,但不知道陆芸儿了解多少,一时间竟不敢乱说话。 倒是陆芸儿一边收拾地上的水渍,一边相当淡然的打消了阮慕贤的顾虑。 “我向来知道你哥要是都到了玩命的地步,你便只有更出格的份儿。要不是你带来那个小子嘴还挺紧,我肯定得把你俩一块打出去。” 阮慕贤心想,自己教出来的徒弟糊弄人当然得是一把好手,但面上只敢赔笑。小时候被陆芸儿拧耳朵的疼痛感在他见到陆芸儿面之后隔着时空呼啸而来,让他现在的耳朵也感到有些疼。 “这回你得听我的了。”陆芸儿转向阮慕华,叉着腰道。阮慕贤在后面露出迷茫的神色,而阮慕华的表情则有些难看。 “不成,现在乡下那边说是新冒出来一股专打日本人的胡子,日本人成天往山里钻,胡子加上日本人,你们两个就算出城也过不上安稳日子。” 阮慕华叹了口气,陆芸儿是不反对他干这么危险的事,但总说是要保住时生躲出去,也不想想乡下那样消息闭塞的地方日本人行起凶来还不是有恃无恐。他倒是一直在找门路将母子两人送出东北去,但苦于求告无门。 阮慕贤在后面咳了一声。“萧福生是不是打被日本人通缉之后就没联络过你。” 夫妻俩的谈话被骤然打断,阮慕华却乐得绕开这个令他头疼不已的话题,很干脆的答应了一声。 “那你还是放嫂子和时生去乡下吧。”阮慕贤憋笑“萧福生现在占山为王还挺威风的,护他们一段时间不成问题。等我要是能回来,就带他们去上海租界去。” 他知道阮慕华不会走,因此提也没提带阮慕华一起离开的事。阮慕华是彻头彻尾的读书人,倔起来比他还要命,哥俩打的架已经够多了,犯不上为这事再多打一架。 阮慕华的眼睛亮了,他一直拉不下面子去求阮慕贤把阮时生带出东北,眼下阮慕贤自己倒是开了口。当然想让他道谢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哼了一声:“你得先能活下来再说。” 陆芸儿听哥俩斗嘴,忽然开了口。 “要是时生有你看着,我到时候就不走了。”她依旧是那个平平淡淡的声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