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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宦 第40节


乖拿出来,要叫姐夫晓得了,我看你有几条命?!”

    半晌,婉情阖上书歪正了身子,迤逦一笑,“你们要想叫他晓得早就告诉了,用得着急成这样吗?”

    “你承认是你拿的了?”

    “哎呀,”婉情青葱嫩指半捂着嘴,两个眼转一转,“我可什么都没说哦,是你自己的猜忌我。”

    直把云禾气得咬牙,揪了衣襟将她提起来,一张娇花怒面顶在她眼前,渐笑起来,“你交出来还罢,要不交出来,若叫我们找到了,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不是嫌弃我们这里玷污了你小姐的身子吗?回头就叫你到狱里跟老鼠厮混一处。”

    婉情笑着不讲话,直待云禾无奈恼去之时,她才翕然启口旋回榻上,“哼,嫁人,还明媒正娶、天家相贺?我看她是在做梦。没道理我落在这里,她一副烂骨头倒还爬出去了?叫这么个烂人三书六礼给人娶了去,才叫天道不公。”

    云禾稍顿,到底将门拉开,猛地灌进来一阵寒风,吹得满室灯烛偏偏颤颤,像极了一颗风尘无定的心,在熄灭与燃烧之间,扭得歪歪曲曲。

    ▍作者有话说:

    到底是不是婉情拿的?

    第49章 东筵西散(一) [vip]

    时运稍转龙抬头, 二月如约而至,湘皋春冷,桃李新结。自打年关过后, 就停了雪, 褪去茫茫一片, 苏州府的鲜活又跃然画上,而烟雨巷就是这画卷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各色时兴的颜色花样中, 伐柯人张媒婆成了最艳丽的那一个。自打得了织造局不少谢礼后,张媒婆一改最初不自在的模样, 频频造访月到风来阁,将脸笑成朵菊花又来过定了“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繁琐婚俗。

    如是, 只剩“迎亲”,芷秋心下恨不得时光飞逝到四月,面上却羞显,仍为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同陆瞻辩理,“你自己打个褂算了个同你相合的生辰八字来硬安在我身上,算怎么个说法啊?”

    飞锦一样的阳光中, 银杏抽了点点嫩芽, 陆瞻的笑颜亦如同万物初生,带着洇润的生命力, 是一片为芷秋新长的灵魂,“你不是不记得你的生辰了?总要将礼过完,只好算了最好的来合。”

    缬锦繁花映仙裳,玉沁唇脂轻启动, “那万一你同我真实的八字不合怎么办?”说着便认真起来, 落去榻上郑重凝望他, “再万一, 我是个天煞孤星克夫命可怎么好?”

    陆瞻陷落在鼻梁两侧的大眼像峡谷里的山涧,倒影出她春华谩翦的容颜,何其似高唐,“没有万一。”

    芷秋仙宫婵娟的美貌下,却有一颗小小的凡俗心,“这种事情麽可不好马虎的呀,可我又是被拐来的,连妈也不晓得我的生辰八字……”

    “那就别在意了,”陆瞻放下书,扑来一阵冷檀香拥抱着她,“我命硬,你克不死我。”

    亲昵间,门上立来一个小姑娘,原是上回阿阮儿买下的那个长洲县女娃,如今将养两个月,愈发的水润起来,给起了个名字叫“粉旭儿”,正是花骨朵一样的粉嫩。

    却仍有些怕羞,怯生生地立在门下不敢进。芷秋望见笑一笑,朝她招手,“粉旭儿,进来说话,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可是你妈妈叫你来找我?”

    “我妈叫我来求一支姨娘往年学艺时用剩下的箫管,如今她老人家正教我奏箫呢。”

    桃良由廊下进来,各处摸来一支竹箫领着她出去,芷秋望着那抹小小的背影,偎在陆瞻身边,“看着她,就像看见我小时候。”

    陆瞻回以一缕玩笑,“你小时候可比她黑多了。”

    芷秋怒目斜来,狠狠将他一拍,“要死啊你!”

    这是全盛而耀眼的时刻,圆满得似一轮金乌,金光璀璨地迎接暖春的到来。陆瞻在艳阳揽住她,目如温暾,眉似暖曛,“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玉容娇姿,辗眼就要嫁给我了。”

    目断天涯,无一不是新的生命,芷秋倒在他怀里,只觉被铺盖天地的幸福着,圆满中生起对众生的悲悯,“好像年前长洲几个县遭了灾,忽然多了好些个卖女儿的,阮儿姐买的几个丫头里就有两个是那边的人,你们官府里也不管管?”

    陆瞻的笑容凝滞一瞬,垂眸看她,“这事儿不归织造局管,我也爱莫能助。原该是知府衙门里管的,赈灾的粮银朝廷去年就发下来了,现存在知府衙门里,回头我问问祝斗真。你好好准备着做你的新娘子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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