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杞人忧天,大小与你无关。” 说道此节,芷秋便惦记起雏鸾的终身大事来,只等陆瞻一去,便宝裙摇曳下到袁四娘屋里去。正缝四娘在榻上与打家具的师傅看样子,穿着墨绿软缎对襟长袄,裹着一截银红裙,朱钿光鲜,钗环艳丽,通身的人间富贵。 两位老姨娘正在多宝阁前搽抹银器,几片裙旋来旋去,旋出一段喜气洋洋的好日子来。个个脸添新彩,身环喜色,见了芷秋皆议论起那些丰厚彩礼。 四娘亦神采奕奕,将芷秋拉来榻上,扯了几张描绘各色家私的纸给她瞧,“前两日我问陆姑爷,说是正在装潢屋子,换新家私,床也要新换。我这里就不打床了,多的麽也打不起,预备着给你添一副榻、龙门架、面盆架做嫁妆。你瞧瞧这花样子好不好?料子麽就用水曲柳的。另叫裁缝师傅做了几床被褥、四季衣裳,如此便妥了。” 那老师傅带着徒弟辞出去,留母女说话。芷秋将样子略瞧一遍,都是些各色雕花花样,便笑,“妈打这些也是多余,上年我到他屋里去瞧,什么都不缺,样样都是崭新的,何苦费这个钱?” “这是礼数,人家一样礼数不少,咱们也要齐全,不预备着嫁妆,只怕叫人笑话。” “他不会笑话的。” 四娘眼皮微翻,俗气的脸上净是不俗的风采,“他不笑话,外人笑话,如今已经满是笑话了,少添些吧。” 拗不过她,只好搁下,复提起雏鸾的事来,“妈,韩相公下月就成亲了,那位新夫人,您可打听过了?” “说起这个,我还忘了同你说。我使人去打听了,都说他这位表妹知书识礼,文静端庄,家世麽平平,家中是做县丞的,倒不是什么大官,如此正好,身份高了更瞧不上咱们。我预备着等婉情这两日将大蜡烛点了后,就同韩相公提这个事。” 原婉情与那陈公子年前就议定点大蜡烛的,因临近没个好日子,便定在了眼前。芷秋因问,“婉情具体是哪天啊?” “就后日,现在正布置房间呢。” 芷秋略思,凝重地端起她的手,“妈,我看韩相公书香门第,只怕难,这事情,还得他自己拿定主意去同家里说才行,往年我同云禾试他,他老是顾虑着家里有些犹豫,须得激他一激才好。” “怎么个激法?” “依我的主意,叫一户雏鸾的老客人来,叫他当面撞见,就当做个了断。男人么,最受不了这种事情,他若好只怕就应下了,不好往后就丢开手,也不耽误雏鸾做生意。” 四娘暗忖片刻,将一张凝重的脸点一点,定下良计,下剩的,便是各安天命。水晶帘簌簌的光浮在眉目上,捉摸不定得好似就是这一生的天命。 命途多舛,人世无常,朝改夕变的事情就发生在片刻之间。 且说这日,婉情恨搁自尊,愁放前程,认命地将自己千娇万贵的小姐身子低头放在动荡的时局里。窗贴红字,床点凤烛,案摆玉樽,屋子装点得似一间新房,她就在这间“新房”中煎熬地等待着那陈大公子大驾光临。 却不想,世事无常,命运玩笑。该夜,新红愁翠,怀恨渺渺,云禾施朱匀粉,精妆细描,罗袜弓鞋,盛装艳裹,将自己打扮得像个诱人的红樱桃似的,只在榻上闲摸象牙牌。 听见骊珠咯噔咯噔上楼来,目含精光,裙绽讥诮,“姑娘,陈公子来了,现正同妈妈说话呢,马上就上楼来。” 云禾搁下象牙牌,妖娆一笑,“我这就去会会他。” 灯烛照见骊珠一脸的兴奋,“只等姑娘得手,明日看婉情还能得意到几时去!” “哼,她以为我拿她没办法,我就叫她看看姑奶奶的手段!” 言讫妩媚摇裙出去,就在楼槛拐角上头歪着艳骨等那陈公子。不时即见那陈公子锦缎裹着一身肥肉,油头粉面地摇上楼来,才登上三级木磴,忽见眼前一晃,飘飏下一条薄纱红绢,带着馥郁玫瑰香。 他忙伸了肥手捞住,仰头一瞧,见云禾歪着肩垂眸下来,“哟,风真讨厌,将人家绢子都刮下去了,陈公子,劳烦您快拿上来还我吧。” 那陈公子往日便爱云禾,可云禾总不拿正眼瞧他,便顾着面子疏远些。眼下一见云禾懒酥酥的俏模样,忙提了衣摆哈巴狗似的捧着帕子上去。云禾要抽,他偏了手一让,“我捡着的,你可怎么谢我啊?” 楼槛上烛光暧昧,云禾抛去一眼,像甩出去一条锁魂链,“你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