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回去守着她。眼下没法子的事,你们暂且忍耐,等韩相公回来再说,要是缺什么,使人到浅园告诉我,我给你们送来,只是千万留心照看好她。好丫头,她好了,你也好。” “我晓得的,姑娘慢去。” 正晌午,太阳十分好,墙内绿柳招摇枝叶送芷秋坐轿而去。几步路转到家中,正赶上摆饭。 几个丫鬟旋着水裙在案前来来往往地忙活,摆下一瓯烧羊肉、一瓯笋干火腿、一瓯隔水蒸的山药、一碟子玫瑰饼、白馥馥两碗饭。芷秋解了斗篷坐过去,有些神色恹恹,提起对箸儿却无心落手,将一碗饭闲戳着。 陆瞻见状,猜是雏鸾有些不好,便往她碗口里添菜,“年后请个好大夫去瞧瞧,开副好方儿,不拘什么药,只管给她吃就是。” 芷秋没胃口,与他闲搭着话茬,“前两日的病倒是好了,只是脑子又糊涂起来,非说韩相公没了,从早哭到午,哭累了自去睡,我才得闲家回家来的。她屋里那些下人也过于霸道些,趁着韩相公不在家,竟然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牢骚一阵,一颗心跟着灰下来,“也是,我们是什么出身,就是叫下人也看不起,从前不过是当着韩相公的面不好发作,如今他不在,可不是得趁机撒撒气嘛。” 见她有些凉了心,陆瞻哪里忍得,饭也不吃了,搁下碗来将她环到榻上去,搂在怀柔声哄,“你这是伤心的话,这家里有谁敢这样待你的?若有,你说给我,筋我也抽了他的。年节过了,将你妈妈她们请来,叫雏鸾也来,开了戏你们乐一乐。” 转头又吩咐桃良,“姑娘有些没胃口,瀹壶胡桃茶来,再做一碟鲍螺上来。” 如此温柔体贴,叫芷秋心头愈发酸楚,贴在他胸膛蹭一蹭,“往后不论你到去哪里,可都得带着我,仔细你不在,这些人也这么着待我,我叫他们欺负死了,你回来哪里找老婆?只有哭的份!” 片刻茶果都送来上来,陆瞻拣了个鲍螺压一压,撕一块喂她。入口即化,一股浓郁的奶香在芷秋唇舌间蔓延开,心绪似好了一些,将他嗔一眼,“你怎么拿我当小姑娘似的?” 陆瞻微笑,眼中的浓情像要滴下来,“趁这两日闲,我要去玄妙观为母亲做法事,你跟我一道去逛一逛,也好散散闷儿,山上虽然冷,景致倒好。” 于是定下日子,廿九那日大早,天不亮就套了马车。因往日出门都只是桃良跟着,这日却说要带着几小的。几个听见,都高兴得不得了,个个儿穿着貂鼠袄子,配着各色撒花裙,打扮得花枝招展。 独芷秋穿着墨绿素锦掩襟长袄,月魄色的百迭裙,髻上只有两根绿松石点的花钗,素净淡雅。瞧着五个丫头进进出出地收拾东西,她倒坐在榻上好笑起来,“瞧这帮疯丫头,几辈子没出过门似的。” 除桃良外,就数初月年长,这厢穿着灰鼠镶滚银红袄喜滋滋偎过来,“虽说我们都是庄户上的女儿,可因没嫁人,往前在家也是足不出户的,今日跟着奶奶出去长长见识,大家都高兴得紧!” 桃良嗔乜她一眼,“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要说你们这些良人家的姑娘也有这里不好,八辈子也没见过多少人事。” “桃良姐从前跟奶奶的局子,也到处去吗?” “那是,这苏州成哪户有头有脸的人家我没去过?连他们家里的丫头我都熟呢!” 玩笑间,见陆瞻廊下踅进来,穿着月魄色三多纹道袍,扎着一条细细的腰带,髻上绑着墨绿色的带子,通身颜色倒与芷秋的十分配。 走进来见众人收拾好了,便朝芷秋递出一只手,“走吧,外头供奉已经打点好了,阿则张达源几个跟去,再有几个小厮,套了两辆车,你同我坐一辆,丫头们坐一辆。” 事无巨细,没叫芷秋操半点心,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恶地口吻赞着人,“哎呀呀,我的夫君可真是心细,什么都想得周到。” 陆瞻淡笑,牵着她走出竹林,“在宫里当差,凡事就要想在人前去。皇上万岁爷若是渴了,茶不用现等着瀹,已经送到嘴边来,若是饿了,要现等着厨房做吃的上来,保不准就是要庭仗的事情。” 说话间,已到大门外,只见两辆饬與后头跟着二十几个小厮,抬着十几口髹红大箱子,都是抬到观里的供奉。 各人分散着上了车,芷秋与陆瞻坐在前头一辆,阿则坐在车前与小厮王长平驱车。 车厢内熏着香,芷秋膝上捧着汤婆子,又被陆瞻搂在怀内,十分暖和,与他毫不遮掩顾忌地闲谈天,“别说你们伺候圣君的人,你再瞧我们,不过是伺候些大人员外的,也是十二分的留心。不过倒比你们轻松些,这些人麽贱皮子呀,在家跋扈惯了,在我们跟前,倒还愿意做小伏低的,只要顺着他们的脾性来,其他都好说。况且,我们伺候不好麽,无非就是丢了户客人少了进项,你们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