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环着她的腰,提着个灯笼将她脸照一照,只见脸色有些发白,正要安慰,却在前头岔道上瞧见另一个人。登时眼色泛冷,揽紧了芷秋,“你没出什么事情吧?” 芷秋循这他的目光回望,见那一个黑影往另一条岔道走去,机灵地转来对陆瞻笑一笑,“我见过的无赖多了去了,就他这样的,都排不上姓名。” 他仍有些不放心,将她上下照了个遍,“真的没事儿?” “你放心,真没什么事情。嗳,别瞧你们官场中人什么都见过,可下三滥的事情到底有些不在行,不过几句话激一激他,他就拿我束手无策了。” 陆瞻适才放心下来,朝那条黑影消失的路尽望一望,目光似暗潮汹涌的黄河,在数九寒天里,冰封结霜。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小可爱的鼓励,我个人真的觉得我写的是甜文~ 哈哈哈哈哈 第85章 吹破残烟(七) [vip] 苏州春意朝发, 可见新翠嫩芽,可在宁波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寒烟依旧, 春色遥远。 自向衙门里去信后, 这里很是风平浪静了一段日子, 方文濡眺目海岸线,闻听浪拍船舱, 一垂首,几丈之下就是吃人的深海, 他高得像站在鹤鹏的羽背上,遥想故乡。 可离回家, 不知还有多少个朝夕与生死。僝僽间,他抬起衣袖,见风往身前来,徐徐吹向海面,拂露他一抹志得意满的笑颜。 “先生!” 回头见,清风闲坐、白云高卧的散闷里跑来位妙龄少女, 布巾扎着粗粗的辫子, 烂漫得似青空上的海鸥。 她走到船头,由身后递出一张花笺, 似羞似怕地眱他,“先生,袁云禾是谁呀?我见你房里写了一堆这个名字,是您的好友吗?” 方文濡接过那张花笺, 细细折叠, 安然插入胸怀内, “是爱妾姓名。你瞧了, 学会写了吗?” 这相里姮娥日日跟着他读书写字,学问长进不少,只是性子还是那样不改。听见他说爱妾,忽觉嚼了颗梅子在心里,酸楚难抑,“您不是还没娶妻吗?先就有了妾室,传出去,叫人怎么说嘴?” “你还懂这些?”方文濡笑一笑,调目望向前方一座孤岛。 “这有什么不懂?我舅母就在岸上住着,教过我许多道理。您放着正室不先娶,反倒先纳个妾在家中,这要叫人知道了,谁家还敢将女儿嫁给你?” 他倒跟她说不着那么许多,随口敷衍着,“姻缘前定,不是我可左右的。” “先生,”相里姮娥双手把着栏杆,海风吹拂桃艳,侧目窥他几眼,羞赧地垂下头,“要是没有人家肯将女儿嫁你,我嫁你好不好?” 方文濡心内乍惊,扭过头将她打量一番,拧起两道眉,倏然一副呆呆傻傻的迂腐相,“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对着个男人说这种话,传出去,以后怎么做人?” “有什么不好讲?您娶了我,不就万事都好讲了?” “胡闹!”他一甩袖,抬步而去,不想脚上打滑,连连趔趄了好几步。 那相里姮娥在后头噗嗤发乐,笑得肚子疼,冲着他狼狈的背影笑喊:“先生,你害臊了?怕什么嘛,海上又没谁听见!只有风听见罢了。我方才问你话你还没答我呢,好不好嘛?” 方文濡只觉后有追兵一般,只顾跑到舱中,刚缓口气,又听见一海寇来叫。 他忙抖擞精神,与他踅去相里远房中。至那舱只见一张圆案上酒饭齐备,菜色多是海鲜一类。方文濡连闻了许久的海腥味儿,骤一见满案鱼虾,肠胃翻倒,暗暗打呕。 叫那相里远瞧了出来,自惭一笑,“大人暂且请将就些,这海上不比你们鱼米之乡,什么山珍海味都有。常年漂泊,就是岸上采办了菜蔬也不经放,因此都是吃些海里打捞的玩意。” “相远公客气,”方文濡应请坐下,片刻肠胃渐渐太平下来,面色亦随之缓和,“我出身贫苦,常年也不过是粗茶淡饭,只是吃不惯海味,请见谅一二。” 须臾客套后,二人相互筛了酒,门里由人带进来两位妙妓,怀抱琵琶,青春靓丽,想来是岸上哪里劫来的。走到席前安坐,一人吹奏胡笳,一人款搊琵琶,唱了一套《南吕·红衲袄》,其间交杯换盏,酒过三巡。 日落金海,观方文濡酒色微醺,相里远便将妙妓打发下去,亲自替他斟满,“方大人,昨日收到信,你们衙门虽然瞒报朝廷,倒是还算有良心,答应了我的话,准备了东西定在青鲨湾交易,我今日备席,就是为了答谢你。你放心,等到了临岸地方,他们使了装东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