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秋蹙额扭过头来,“连我们也请?这是什么道理,她难道不怕?” “嗨,那张大人是出了名的人精,只要陆大人没定罪,他是断不肯落井下石的,反正请了你们,也请了沈家的夫人与她的表侄女儿,两边都不得罪。” 这里点点头,云禾却有些恹恹的,“我就不去了,有些不爽快,我在屋里睡觉吧。” 那梅二奶奶够着个脑袋吊着眼,“去啊,怎么不去?那龙大人和宋大人家的太太都带着小姐去呢,你就不想看看她们俩长什么样子?” “去!”云禾疏忽来了精神,簌簌快打起扇来,“我倒要看看她们生得什么模样,也敢打我的主意!” 这厢吃过午饭,便套了车往那张大人府上去,他家府邸离什刹海不远,引了水源在府中,养了好一池的荷花,进门便芰香扑鼻。 这厢由丫鬟引将着,一路到那花园子里头去,沿途见好些官眷纷至沓来,一路参差而行。芷秋都不认得,不敢唐突,拉着云禾安静走在梅二奶奶身侧,说说笑笑地,就走到一间大厅上。 厅内富丽堂皇自不必说,两首挨着一套套的案椅,隔坐着好些端庄妇人,榻前栲栳圈儿似的围了几条藤条春凳,坐了一班锦衣贵女。人也多,主人家招呼不过来,芷秋三人匆匆见了礼,叫丫鬟指了几根椅子坐下。 再往上头瞧,榻上坐的是两位年过四十的雍容妇人,左首自然是主家张大人的夫人,边上偎着她女儿,正闹渣渣地与春凳上的小姐们说话。右首边…… “那边坐的沈阁老的夫人,她边上是她的表侄女儿。”梅二奶奶坐障扇同芷秋云禾嘀咕,“沈大人家只得小沈大人一个儿子,因此把她侄女儿当女儿养在府上。” 云禾听见是沈从之的母亲,便多瞧了两眼,见那妇人气度华贵,不好多看,凑过脑袋来,“那龙大人家的小姐与宋大人家的小姐是哪两个啊?” 梅二奶奶朝上瞥一眼,又扭回来,“穿珍珠粉衣裳那个是龙小姐,戴木槿绢花那个就是宋家小姐。” 正巧那二人扭着头跟谁说话儿,云禾借机瞧了几眼,瘪瘪嘴,“也不怎么样麽,相貌平平。” “这娶奶奶,谁家看相貌啊?只要不是歪瓜裂枣,都看家世呢。” 这三人倒是自成一派,不过是梅二奶奶扭头与谁打个招呼,仍旧扭回来同芷秋二人说话。 芷秋亦障扇搭过话去,“是这个理,娶妻麽,自然是要有助益的。” 说着话儿,却听上头招呼,主家说外头花园亭子里摆了戏酒,叫挪将至那边,起头招呼着众人出厅去。芷秋几人走在后头,一路飞红落花,奇山异石,随众人蜿蜒而行。 可正是你不找事,事要来找你。瞧见前头走过来个丫鬟,朝三人问:“谁是袁云禾?” 梅二奶奶与芷秋都将云禾一指,“她。敢问姑娘有什么事情?” “我们太太叫你借一步说话儿。” 云禾懵懵懂懂地跟着上前,芷秋两个不放心,也跟着挪步。 原来是前头沈夫人叫,云禾走到她面前,众人旋即止了步。那沈夫人睨着她,笑颜依旧,只是没了温度,“姑娘就是袁云禾?” “正是妾身。” 那沈夫人点点头,众人又齐步,到了亭子里,猛闻见饭食香,只见里头摆了三四张大圆案,上头珍馐齐备,金樽玉碟铺得满满当当。主家夫人忙着安排坐次,不知怎的,就把芷秋几人安排在了沈夫人对过。 厅外蝉鸣唧唧,不近不远地在哪里有一班小戏唱着《游园》,应时应景。那张家夫人坐在沈夫人旁边,亲自为其筛了杯酒,“这是请的南班子,唱的昆腔,夫人听着如何?” “我听着倒好,不过出来散散闷儿,夫人何必如此费心?”那沈夫人客套得力度刚好,永不落的优雅与端庄。 言毕,转正了脸,也凉了眼,冷冰冰的一副笑脸对着云禾,“听说陆公公的夫人同小妹也是南边儿人,苏州的?我儿在苏州任职,不知两位有没有见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