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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浓


不哭天抹泪了。她颔首瞧着自己指甲上的护甲,作出一副从未强迫皇帝认错,而是勉强接受他悔过的模样,轻声道了句,“皇上既然这样说了,我还能再说什么?皇上起来吧!”

    载湉心里愤懑,太后永远如此,做任何事情都要将自己摆在纲常道德制高点的位置上,从而压制住自己令自己无法翻身。纵然自己是去探望自己病重的生身父亲,都要在太后的“一手运作”下承认自己莫须有的“罪名”。

    太后随口问了几句醇亲王的病情,载湉便如实答着,当她听到载湉说醇亲王“恐有积重难返之势”时不禁心中大喜,面色却仍保持着极为悲痛的神色,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抽泣了两声道,“七爷怎么这就…实在让我这心里头难受!罢了罢了,我也该同皇上一块儿去瞧瞧他了…”

    载湉忙道了句,“不敢劳动亲爸爸。”太后却摆手笑道,“这不一样,这是我自己主动要去看望七爷的,怎么能说是劳动我?皇上快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过会儿咱们就瞧瞧七爷去。”

    载湉只淡淡应了一声,心里就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充斥满了,每次在太后面前提及有关醇亲王的事情,他都会被这种情绪困住,有对太后虚伪的愤怒,也有对不能向醇亲王尽孝的愧疚,更有自己身不由己的伤感,此时这些情绪更是缠绕在一起纠缠不清,一点一点将自己吞没了。

    载潋早上去给额娘请过安后,才顺着回廊一路向外走,准备跟着哥哥们去看望阿玛,就被额娘房里的姑姑叫住了,“格格,您慢走一步,福晋传您过去呢。”

    载潋驻了足,在原地愣了片刻便问道,“我不是才给额娘请过安吗?额娘怎么又叫我过去?”姑姑瞧了瞧载潋身后的载沣、载洵和载涛,不便将话都说明了,便有些勉强地笑了笑,道,“格格,方才不好说的话,福晋只能这会儿说了,就劳您再走一趟了!”

    载潋被说得云里雾里,却也只能跟着姑姑一路回去了,载洵回头瞧了瞧越走越远的载潋,不禁问了句,“大额娘这是有什么事儿啊?当着咱们就不能说的?”载沣却连停也不停,低着头一路就向醇亲王休养的暖阁里去,提高了嗓门对载洵道,“走吧!姑娘家的事儿说给咱们听干嘛?!”

    载潋才进了额娘的房门,便听见额娘坐在屏风后头的榻上问自己话,“潋儿,额娘问你,你阿玛病重了,究竟是不是你告诉皇上的?”

    载潋诚惶诚恐地摇了摇头,也忘了给额娘行礼,便一个劲摇头道,“不不…不是女儿!女儿昨天只是出府去请医了,绝没有告诉过皇上!”

    载潋就站在屏风的后面,能看见屏风上投下的额娘的身影,此时忽看见额娘起身走了过来,越过她眼前的屏风,拉起了自己的手道,“潋儿,你不要怪额娘狠心!”载潋望着额娘已经哭肿了的双眼,心里已是极为心疼,她答应自己,此时无论额娘要说什么,她都会一口答应,便忙道,“额娘别这样,现在家里艰难,女儿能分担些什么自然尽全力去做!”

    婉贞福晋缓了片刻后才道,“潋儿,算是额娘恳求你,你进宫去向太后说清楚,就说皇上是你领到王府来的,不是皇上自己主动过来的…若是太后知道是皇上主动来瞧王爷的,还留了那么久,不知要怎么为难皇上了!…”

    载潋心里咯噔一响,皇上明明是她在医馆外偶然遇到的,并非自己领来王府的,可现在额娘却要自己去太后面前说谎。她心里清楚得很,额娘这样做是想要保护皇上,额娘愧疚,是因为她载潋将牺牲自己的平安。

    “潋儿,额娘对不起你,你若怪额娘心狠就怪吧,但你知道的,额娘这辈子只有这一件心事!”婉贞福晋忽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载潋知道额娘此生只有皇上一个亲生儿子,自然会不惜余力地去保护他。

    其实就算是额娘不来求自己,载潋也会想尽办法去周全皇上,不让皇上从中为难,更何况载潋心知肚明额娘一直以来的牵挂,她知道额娘这么多年来有多思念自己的亲生儿子。

    载潋仿佛已隐隐看到了自己去向太后说过那番话后的下场,她受的一身伤尚未痊愈,此时只感觉害怕得浑身颤抖,可她却没有其余的选择了。

    载潋不能拒绝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额娘,因为她出生六个月后都没有自己的名字,是个先天不足又得不到亲生父母重视的庶出女孩儿,若没有额娘,她活不到今日。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受人为难,那样竟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载潋想至此处忽轻声笑了笑,婉贞福晋以为载潋要怪自己心狠,忙道,“潋儿,你若不愿意…额娘不勉强你…”可载潋却搭了额娘的手腕轻笑道,“额娘,您的心事女儿全懂,女儿这就进宫去和太后说清楚,绝不叫皇上从中为难。”

    婉贞福晋更觉亏欠载潋,可载潋却再不看额娘的眼睛,只低头问道,“额娘,这事儿别让哥哥们知道了,我怎么进宫去?”婉贞福晋道,“额娘叫了载泽过来送你,他不会告诉你兄长们的。”

    载潋跪了安,便退着身子向外走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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