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惊醒,不会做噩梦吗? 君兮抬手将手中燃着火把扔到身前横七竖八摞在一起的尸堆上。看着明黄火焰腾腾燃起,空气中满满的皮肉被烧焦的味道,耳边响着嗤嗤声。君兮已经麻木。 她已经数不清今日她焚毁了多少具尸体,但记得这是她焚烧的第十三堆尸体。其中大多数尸体都是当初被洪水卷走便溺死的,只不过之前将士们忙着修建房舍以蔽户,这些尸体便曝尸荒野了。 她和瑟人弱力微,只能将这些尸体拉到一起全部焚毁,再将骨灰深埋地下。 夜半,焚尽了最后一堆腐尸,君兮将面巾和缠在手上的绷带解下丢进火堆里。用碱水细细将手,脸等裸露肌肤洗了三遍。 然后她与瑟片刻未歇,背着背篓直接去了禺山,趁着夜色采草药。 因洪水之故,山脚下的草药早已枯死,她们只得去山腰以上的地方采摘。 两个人忙碌了一夜,却也只收获了半筐。有聊胜于无,君兮乐观的对瑟笑笑说。回到搁置灾民的地方,君兮和瑟只小憩了半个时辰便起来煮药掸艾汁,又忙碌了起来。 第一天,疫情严重,死了二百六十三人。 第二天,疫情进一步加重,死了五百一十七人。 第三天,瑟兑出了一种可以控制疫情的药,虽然副作用极大,却也起到了明显的效果。当天因疫症发作,病情加重而死的只有九十八人。 第四天,因药材的副作用导致三百六十人死亡,但大多数有回转迹象。 第五天,死,三十一。 第六天,疫情基本得到控制,死七。 第七天,无人卒,疫情得控。 君兮在城外立了一个高耳碑,上书万民冢。 七天生死之争,君兮和瑟几乎不曾歇息,本就单薄的两个人瘦的更是一阵风便能刮倒似的,她二人却神采奕奕似衣锦还乡的状元郎。 君兮和瑟带着控制了病情的百姓回城时,城中万民齐跪,叩首高呼,如迎天子。 君兮站在城门口,看着身前躬匐满地,黑压压的头,鼻子一酸。 “民得安居,国方安泰,民得乐业,国方盛昌。君兮所做,本为己责,何德何能担如此重礼,大家起身吧。”君兮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众人应声从地上爬起来,默默让开一条路,对面是鬼,王和副将领着果毅都尉,校尉和副尉。 “禀报将军,逆贼罪子夏戚沐已捉拿归案,现羁押州丞府内大牢。”鬼上前一步,双手相扣禀报道。 “带路。”君兮拂袖上前。 == 州丞府中堂,君兮坐在正中主座上冷眼看着下面站着的夏戚沐。目光凛冽如刀,恨剐他不得。 “将军大人,我……我是夏军侯的儿子,我们见过的,您不记得了吗?”夏戚沐脸上堆了个笑。 “不记得。”君兮冷冷道,“我只记得被我烧了的堆成山的尸体,上万条命。” 夏戚沐面色一变,本就发抖的身子更软了两分,“这……这些跟我没有关系的,我只是……只是恰巧来此而……而已。”夏戚沐牙齿打颤话也说的不利落起来。 “恰巧吗?”君兮冷笑,“恰巧来此,恰巧在队伍前路布置埋伏,恰巧来到州丞府,恰巧拿着柳福江的令牌让候三将将士们遣到汾山,恰巧汾山埋了大量火药,恰巧炸死了百十名将士,恰巧吗?!”君兮厉喝一声,站起身来。 “……”夏戚沐面色苍白,没说出一个字来。她都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那一刻,夏戚沐心如死灰。 君兮看着夏戚沐绝望的脸,与那些被疫症折磨死的人何其相似,他在做那些事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死亡离他也这般近? 君兮缓缓走下去,一步步逼近夏戚沐,毫不掩饰心中怒火,周身杀气肆溢。 “你……你要干什么?”夏戚沐手脚带着枷锁,身后又有鬼和王抱剑候着,脚跟一点点往后退去。 “你既是见不得光来的,便也悄无声息的死了罢。”君兮一字字咬出,手掌一翻手中已递出一柄短刀。 “你不能杀我!”夏戚沐看到君兮凌厉刺过来的刀,惊叫一声,“我是你亲哥!” “你说什么?” 君兮瞳孔一缩,手中对着他心脏的刀尖侧挪插进他的肩窝,嗤的溅出一串血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