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的时节,每个人的心情都很不错,即使在寒冬的夜晚,心也是暖的,连苏黔都有些不忍心把气氛弄得太冷淡,表情也柔和了起来。 杨少君眉飞色舞地说:“明年我妈就调回上海工作了,听说开春以后要跟一个医生再婚……嗯,新年挺好的。” 苏黔鬼使神差地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你心情不错。” “是啊。”杨少君吸吸鼻子,笑的白气不断从口中溢出:“我当儿子的不孝顺,她能有个归宿也挺好的……嗯,真好。” 烟花不断在城市的上空绽放,由于这条路在人烟稀少的郊区,他们不被嘈杂的烟火声所扰,却能看见远空中漂亮的七彩的烟花。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杨少君默默地看着苏黔,苏黔失神地盯着他身后空中的礼花,气氛难得的缓和。 过了一会儿,杨少君略略向后退了一步,说:“天挺冷的,你把窗摇上吧,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亲口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苏黔没有动。 杨少君笑着耸耸肩,两手插在口袋里,转身慢慢往回走,却听见身后苏黔似有若无的叹息声:“我真弄不懂你……” 杨少君的脚步突然停住了,大约在原地伫立了三四秒钟的时间,突然又快步走回车边,扒着车窗露出招牌式歪着嘴的笑容:“你要是不赶时间,下车陪我走走吧,这一块……夜景挺好的。” 苏黔看了看四周荒芜的黄土地,没吭声。 杨少君的手伸进去拉住了他的手:“来吧,我心情好,就想找个人说说话,说几句就让你回去。”他的手很冰,碰到苏黔的时候苏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没有立刻挣开。 过了一会儿,苏黔说:“你上车吧,这太冷了,换个地方说。” 杨少君眉梢的喜色愈发重了,松开苏黔的手:“我自己开车了,你在前面开,我后面跟着。” 他走回自己的别克,坐上车,点火,亮起车前灯。苏黔往那里瞥了一眼,猛地皱起了眉头:通过车前灯的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地上有一堆的烟蒂,起码有六七个。他摇上车窗,揉着眉心对老孟说:“走吧。” 老孟问他:“先生,去哪啊?” 苏黔说:“回家。” 到了苏黔的别墅里,保姆佣人们早两天都回家过年去了,偌大的别墅空落落的。老孟也已经很累了,一回家就洗澡睡觉去了,把空间单独的留给苏黔和杨少君。他看得出来,苏黔是嘴硬心软,年轻人的事他这跟不上趟的老家伙还是少搀和为妙。 苏黔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红酒,用高脚杯倒了半杯递给杨少君:“喝点酒暖暖吧。” 杨少君笑笑,没接:“算了吧,以前都是在你面前装的,我喝不来这玩意儿,平时都灌白汤二锅头。几十万块一瓶红酒,一滴都好几百,给我浪费。” 苏黔举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拿着红酒瓶和酒杯坐到了杨少君对面,自己浅抿了一口:“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杨少君看着他,有几秒钟才开口:“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自己的一些事,心里高兴,想找人说。算了,你也不爱听,就是有机会能跟你多呆一会儿,我挺高兴的。” 苏黔微微皱了下眉,抬腕看了看表,凌晨两点多。他把红酒杯放下:“你说吧。我今晚不打算睡了,明早还有点公事要处理,下午再补觉。现在还有点时间。” 杨少君抓了抓头发,笑着喟叹道:“其实——就是我妈回上海这件事。以前有几回我进医院,都找不到家属签字,现在她回来生活了,倒是有人给我签字了。不过我再想想,要真有那种机会,估计我也不敢让她知道,还是找不到人签。不过我就要……呵,算了。” 苏黔蹙眉:“你不是不在前线干了么?不会再有这种事。” “说真的,坐办公室我还挺不习惯的,以前的工作虽然苦点,工资也少,却比现在充实的多。” 苏黔又抿了一口红酒。 杨少君欲言又止地说:“我……我大概是疯了,我有点不想干了。” 苏黔微微吃了一惊:“不干?你要辞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