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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之徒_32


,发现左宁已经到家了,我一把把他拽过来,左看右看说你伤哪了没?他直直盯着我,说贾臣你在外面到底惹什么人了?

    我差点没把他扒光,确定没有问题才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吸了两口突然想起顾升,果断掐在烟灰缸里:“我得戒了。”

    他默默地坐在我身边,我知道他心里害怕,应该解释几句使他安心,但此刻自己也心烦,有点不知所措,老顾又在医院里躺着,这事不能向他开口,到底该如何处理,晚上该不该去,又该找谁求救?我想到林寒川,但又觉得他不太可能再插手,灭了的烟又再点起来,一口一口猛吸着,屋子里满是烟雾。

    左宁突然伸出手按住我手背:我会陪你。

    我勉强地笑笑,将他手握紧。

    晚上到了阅江楼,王二宝正龇着牙坐在圆桌后面,满满堆了一桌菜,让我想起有一年春晚上赵本山演的那个《扯蛋》。

    见我来了,王二宝也不起身,擎着筷子大快朵颐,我也不跟他客气,拉开椅子坐他对面,说怎么也不等我来就开吃了?不厚道啊你。

    他夹着一筷子不知道什么鱼,跟做瓷器活似的雕琢了半天,才拔出一根卡子,扫了我一眼,说贾律师,我有个案子,想问问你。

    我问什么案子?

    他说在监狱里受到人身伤害的,这种能不能上诉?

    我想了想:这个困难,没法调查取证的,在里面挨打都是家常便饭吧,一般我们不受理的。

    他笑了笑,把筷子放下:“那我们做家属的就没办法了吗?”

    我说也不是,送点钱上下打点打点吧,不过这我也是听人说的,毕竟我没进去过么。

    他阴测测地说:“贾律师,你看我这些年都东躲西藏的,要饭的日子也过过,实在是没钱,你能不能借我点?不多,就五十万。我知道你也有哥哥,做弟弟的总不希望自己哥哥在里面吃苦对吧?”

    我眼皮一跳,知道他这是敲诈来了,虽然也有过思想准备,但总觉得这事不该冲我来,便说这事你该找老顾,他肯定愿意出这个钱的。王二宝作惊喜状:“哦?你是这么觉得的?”我点点头:我帮你想办法。

    他猛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贾臣你真够兄弟!顾升替你拿两百万摆平了杨其志,你竟然连五十万都不肯替他出,果然是好兄弟!连我都干不出来的事,你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牛逼!”

    我被他说的又羞又臊,心里满是悔意,脸上一阵发烫,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老顾……两百万?怎么回事?”

    他走过来,在我背上用力拍了拍:“我不管你这钱是找老顾拿还是自己出,总之明天中午十一点半,我找你拿钱!”

    我坐在那里,望着一桌子菜,想起小品《扯蛋》里那串甲鱼蛋,想想觉得自己真的连王八都不如。

    36、浩劫与重生 ...

    从阅江楼出来的时候,左宁冲上来抱住我,我把他搂在怀里,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嘴唇动了动,周围全是白噪音。石城夜色如墨,一切都是如此黑暗,烂得如此彻底。

    开车去了趟医院,想跟老顾谈谈,但始终迈不开步子,就在住院部的楼下抽了根烟,烟还是张爱民给我的那包。抽到一半,有个护工过来找我讨根烟,我便把剩下的全给了他。他千恩万谢,过一会儿又折回来,说师傅,你这是假烟吧?我说怎么地就假了?他挠挠头:金南京我抽过,是金壳子,你这是黄滴哎。我大笑:那你还还给我啊?他想了想,把烟塞给我:金南京抽不起你可以抽红滴嘛,假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握着烟坐在花坛边大笑了一阵,突然觉得很累,什么话也不想说。到家放了一池水,泡到睡着。醒来以后发现躺在床上,天光已经大亮。

    我总是觉得将有什么要发生,又觉得不会有。人在三十出头的时候总会开始反省,但反省后更多的是绝望。因为该来的已经来了,剩下不该来的,似乎永远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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