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起头时,我的眼里没有情绪,淡淡道: “我不后悔。” 落得这样无依无靠的结局也好,我自己承受。即使死后没人给我收尸,我也不想回到虚伪的谎言之中,被他们用算计的目光看着,一遍遍地冷待和欺骗。 让我没想到的是,温夫人没有就此离开,她看着我的目光忽然生出了几分狠戾。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我狠心了。我绝不会坐视你继续伤害霏霏的,我们日后见分晓。” 她抛下这句话,才踩着高跟鞋,高抬着头颅,离开病房。 兴许是之前我在温霏病房外下跪的事情在整个医院都闹得沸沸扬扬,左愈嫌丢脸了,他给温霏请了两个新护工,闭口不提让我去伺候温霏的事了。 在医院又躺了两天,高烧褪去后,我被李管家接回了左家的主宅。 左愈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不论出席什么场合,他都要带上我。 “这是你自己说的,这三个月期间,你要和我寸步不离。”左愈站在等身高的穿衣镜前,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神情,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意,“这次的名流晚宴,你以我妻子的身份,和我一起参加。” 我不想去什么晚宴,明摆着,左愈让我和他一起去宴会只是想羞辱我,让我尴尬。 之前他为我准备的那场充满耻辱的婚礼,还让我记忆犹新。在闹剧般的婚礼上,他早已昭告天下,他根本就不想娶我这个下贱的女人,他娶我,只是因为我以体内那颗能给温霏救命的肾为威胁,逼他娶我三个月而已。 以左家在沪城的影响力,现在整个沪城的上流社会,没有人不知道我温潇有多恶毒下贱。这样的我出现在晚宴上,只会成为活靶子,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怎么?你不想参加?”左愈勾着嘴角,看着明显流露出不安的我,就像恶魔在戏弄一个行将被吞噬的懦弱人类一样,“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参加晚宴吗?那种人潮涌动的地方,不是你表演自己毫无底线的那一面的最佳地点吗?” 我看着镜子中面色苍白,姿容憔悴的自己。我的头发早已不复三年前的光滑柔顺,像是乱草一样披散在胸前,毫无光泽。我的皮肤也变得粗糙暗黄,和温霏一样的五官,看上去却比她差了那么多。 “难道,你也知道...” 看着我沉默的观察镜中自己的样子,左愈站到我身后,将他俊美的容颜贴近我的侧脸,说话间呼出的热气都呼到了我的脸上,惹得我泛起鸡皮疙瘩。 “求我。”他恶意地笑起来,在我耳边说,“求我,说你放弃那三个月的婚期,说你不想再做我的妻子了,说你知道悔改,不想再坑害温霏了,我就不带你去晚宴。” 听到放弃这个词,我的身体一震。原来,左愈也要逼迫我放弃。他和温霏,还有我的父母一样,他们都希望我就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心甘情愿地熬到结束生命的那一刻,希望我为他们的意图让路。 我的眼眶红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颤抖,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怨恨。虽然已经百般告诉自己,弱者的怨恨是无用的,不如做一个没有尊严浑浑噩噩的人,可是,我还是不甘心。 “我和你一起去晚宴。” 想到医生说过的话,我最多只有两年的时间可活,忽然心头升起一种难言的力量,在这种力量的挟持下,我像被魔鬼附身了一样,十分冷静,不知畏惧地说。 “好。” 左愈的冷笑凝固了一刻,然后,他转身离去。 能让左愈参加的晚宴,当然是最高档次。我穿着有些不合身的灰色晚礼服,来到金碧辉煌的大厅。 衣香鬓影,才子佳人。 水晶般闪烁着迷人光彩的高脚杯里乘着最昂贵的酒品,全沪城最有权势地位的名流都聚集在这里。他们穿着不菲的西装,他们的女伴都是最娇美高贵的女郎,身上高雅的香水味让整个大厅都变成了人间天堂。 左愈在万众瞩目下快步走进了大厅,自有要对他献殷勤的人上前迎接他,将他带入到最核心的圈子里,我则被他远远地扔在身后。 他走得那样快,好像要和我撇清关系,很快就在一些位高权重的男人的簇拥下,从侧门离开大厅,不知去了哪里。 而我,从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