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的师兄的注视下,穆北廷还是先不紧不慢地把琴凳调到适合他的高度,然后才坐上去拿出谱子。 “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 何锦深看了穆北廷的琴谱一眼,微微顿住,然后轻声说出这首钢琴曲的名字。孙教授对他点头道,“就是你当年去参加国际大赛,我想让你弹但临时换掉的那一首曲子。” 闻言,何锦深露出了些许怀念的表情,缓缓道,“当时我练了很久,但你说我的技巧完全能驾驭得了这首曲子,可我在那个年纪无法调动足够的情绪去表达它所需要的激情。我想做一次突破,但你的意思是要求稳。” “没错。”孙教授低声道,“那毕竟是比赛,而每一次能进决赛的机会都来之不易。我要做的就是让我的学生有最大的可能取得他们应有的成绩。” 从现在往前看,孙教授的决策无比正确。对方在开赛前冒着会做出错误选择的风险让他换掉了这首狂想曲,把参赛曲目改成了他更有把握的曲子,让他顺利赢得那场大赛的奖杯。 他当时确实没有那个能力弹好李斯特的狂想曲。 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去了国外的很多名校,见识了数位国际大师,仍然非常尊重孙教授的原因。作为一个老师,孙教授的眼光几乎从来不出错。 现在轮到穆北廷去参加国际大赛,孙教授让这孩子弹狂想曲,也就意味着孙教授认为他能弹好它。 “师弟,加油。” 何锦深低头看着坐在琴凳上的穆北廷,微笑着说。孙教授也对穆北廷道,“开始吧,先完整地弹一遍,让我看看你这半周练到什么程度了。” 温潇注意到孙教授平时和人交谈总是很亲切的样子,但他一到教学时刻就会变得很严肃,但不是那种故意要给学生压力证明自己劝慰的严肃。 她能感觉到他是真心在为学生着想。 穆北廷的双手都放在琴键上,然后他开始弹奏。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身边还站着何锦深这样比他年长,也比他技巧纯熟得多的钢琴高手,他只是专心地弹他的狂想曲,谁都别想打扰他。 温潇觉得他确实弹出了一种激情,不能说那是否精彩,但起码不做作,不是人工催熟的那种感觉。 等他弹完这首曲子,孙教授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然后,当他等待了半晌之后,孙教授才鼓了鼓掌,“你现在就能练到这种程度,真的很棒。” 这个称赞似乎没有让穆北廷多高兴,他仍旧表现出了不符合年龄的冷静。 倒是穆夫人高兴地说: “哎呀,孙教授你可别夸这孩子了,到时候该让他骄傲起来不好好练琴了。” “怎么会,北廷是我现在这么多学生中最自律的,有很多音乐学院的学生都没他肯吃苦。” 孙教授笑着说完,又看向何锦深道,“锦深,你这些年比我更熟悉国际乐坛,你觉得比起国际上那些和他同龄的有潜力的选手,他弹得怎么样?” 何锦深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道: “他弹得很好,比我那时候要好。我想,继续这么练下去直到决赛前,他会有好成绩的。” 这可是很高的评价了。 穆夫人竭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笑得合不拢嘴,她又特别友好地对何锦深说,“何小先生,我可听孙教授说过,你是从八岁起就在国际大赛上拿过无数奖项,我们北廷是比不过你的。” 何锦深终于看向她,注意到她脸上灿烂到晃眼的微笑后,他顿了顿说: “您谦虚了。我八岁的时候弹这首狂想曲,没有他弹得好。” 穆夫人还要说什么,孙教授已经让姣姣站到他身边,对姣姣说,“你和北廷是好朋友对吧?你觉得北廷弹得怎么样?” 姣姣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羞涩地说: “他弹得很好。” “具体哪里好呢?” 孙教授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督促她表达更多内心的感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