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贵妃无法,只好割爱,把自己的七八条爱犬也都送回了娘家。 洛平虽然闭门不出,对于宫中的情况却都了然于心。 听闻六皇子出了那样的事,无需多想,他就知道那是谁的手笔,一时间百感交集,宽慰之余,更多的是担忧—— 那个孩子成长的脚步太快了。 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报复,学会了用心机。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而言,这是何等残酷而不可思议。 洛平知道,这些都是他教的,可他并不想让这个孩子学得那么快那么好。 他还仅仅是个孩子,他不想那最后一点点天真,也这么快就磨光了。 在矛盾中,他迎来了并不意外的重逢。 周棠走进这间封闭的屋子,没在他的床边坐下,而是脱掉小靴,径直爬了上去。 他不提洛平隐瞒自己的事,不提他设计六皇子的事,只偎在他身边,小心地查看着那些伤口,看见特别可怕的,便轻轻吹吹,问他:“还疼么?” 洛平闭着眼,摇了摇头。 周棠说:“小夫子,你知道吗?这些天我有多想见你。我已经把《孟子》念完了,你继续给我授课好吗?” 洛平点了点头。 “小夫子,你为什么不睁眼看看我呢?” 睁开眼,他深深望着他,唤了声“殿下”。 周棠很高兴的样子:“小夫子,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躲在你的庇护下了。我会保护我自己,也会保护你。你相信我,好吗?” 洛平又点了点头。孩子的身体软软地靠着他,明明没有碰到任何伤口,他却感到一阵揪痛。 “小夫子,以后我们单独相处,你不要叫我殿下,叫我小棠好不好?” “……” “好不好?” “……好,小棠。” 他情不自禁地答应,这样喊着他,就觉得心里很软很甜。 尽管他知道,这个亲昵的称呼,也许不过数年,他就再也不能提起。 这声“小棠”就好像年少时昙花一现的梦,回想起来那么美,伸手触碰,却会痛彻心扉。 那是天下人的忌讳,他也不能不忌。 那是英明神武的圣上,再不是缠着他问“好不好”的小棠。 他却不知此时周棠心里所想。 周棠并不是在敷衍,更不是在哄骗。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这个人锁在自己身边,用尽一切办法锁住。 他要成为帝王,要给他最大的官做,还要给他最与众不同的地位——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喊他“小棠”的地位。 这是他给自己的承诺,也是给洛平的誓约。 为此,他强迫自己快快长大,把曾经的幼稚都收起来,只在这个人面前留一点,来博取他的笑颜和心软。 两人相互依偎着,各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直到洛平因疲倦而睡去。 周棠静静看着熟睡的小夫子,抚平他微皱的眉头,手指头缠绕着他鬓边的青丝,一圈又一圈,越缠越紧。 之后又不由自主地在他颈间嗅了嗅,淡淡的药味中似乎还有一股清浅的莲香,周棠忽然觉得一阵潮热。 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发烧了,可摸摸脑门又不是很烫,而且一点也不难受,于是他仍旧蜷在了洛平旁边。 不是踯躅玉的味道,迷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