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过的人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一句,只会将自己的委屈尽数抖露出来,一想到夫郎曾经如此害怕,陆一鸣只感觉无边的心疼。 他感觉裴星握着他的手有些紧,悄悄用大拇指安抚他的不安,仿佛在说已经过去了。 裴星渐渐平复,见裴父半躺在床上仍觉得自己没错时,他真的心寒。 这些委屈对父亲来说并不重要,他也不会因此而觉得愧疚,反倒是觉得自己嫁了个好人家,能挣更多钱给裴家。 “阿父,其实早就想将我卖掉吧?”他问出一直以来想问的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裴父。 一语道出了裴父的心思,对方声音陡然拔高,颇有些恼羞成怒:“裴星!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裴星没有错过他的每一个反应,父亲每次都是这样,心虚便会有这番举动,仿佛能通过这种方式震慑,让对方相信他的话,但其实不知,这反倒是一种撒谎的表现。 裴星呼吸一滞,之前只不过是猜想,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的脸色比哭还难看,父亲一直都没变,想的永远只是他自己,那今日这事是否也是父亲默许裴聪做的? “断亲吧。”陆一鸣对着裴父说道,这事不能裴星亲自说,倒是名义上买了裴星的陆一鸣有这个资格。 古代十分注重廉孝,就算是分家和断亲也得是长辈来开这口,但裴星不一样,当年裴星嫁过来时,算是半买半娶,有找两村的里正见证,陆父与裴父签了卖身契,只不过是按照婚礼的习俗将人娶回去。 这事裴星被蒙在鼓里,陆一鸣也是冬至重新拜了堂后被告知。 买人前两家人家并不熟悉,自然要进行书面保证,陆父陆母也得留个心眼,万一儿子当年在边境没回来,人跑了怎么办? 后来陆父陆母见裴星乖巧,当做自己的哥儿来养,根本不会主动提这件伤心事,裴星自然而然的以为这不过是嫁了人,改了户籍,并非真正意义上官府盖章的买卖。 其实,那纸契约按下手印时,裴星便已经与裴家断了关系。 裴父早已忘记那纸契约,当日陆一鸣能够回门,这就说明是认可这桩婚事的,怎么能说是卖人呢? 况且他也不想失去陆家这一助力,他有些着急地说道:“贤婿说笑了,这无缘无故,为何要断亲?” 陆一鸣见裴星虽有些震惊他提出的事,但并未反驳,甚至有些理解阿爹当时是抱着怎样失望的心情提出和离的话语。 “岳父,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唤这一声,谢谢你将小星带到这个世上,将他养大,带到我的面前。” “小星从没说过您一句不好的话,甚至可以说一直将您当成好父亲的标杆,但是就这两次的接触看,我并未见您有他说的那般好,反倒是一直让我的夫郎受委屈。” “如若你真心待小星,我们陆家自然当那一张纸不存在,裴家一直会是小星的娘家,”陆一鸣紧扣裴星的手,“但如果只是将小星当做是聚宝盆,那这样的娘家不要也罢。” 裴父显然想起自己按下手印的纸,这会儿哪还有理直气壮的反应:“贤婿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将阿星当做聚宝盆呢,阿星他是我的小哥儿啊。” 血脉至亲无法切断,裴星如此孝顺,怎么会同自己断亲? 他也看出来了,这陆一鸣是喜欢自家哥儿的,这事还是得依小星,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吗,小星性子软,不会对他不管不顾,今日能踏雪前来不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吗? 他的胸有成竹很快僵在脸上,只听一向乖巧的人闭着眼说道:“依夫君所言吧。” “裴星!”裴父气急败坏,“你要考虑清楚,今日断亲,村里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裴星不孝!你可是要挨板子的!你这话收回去,我就当没听过。” 原本契约的事情陆一鸣不想说,但人偏偏要以孝为由来要挟自己的夫郎。 陆一鸣将人护在身后:“小星不会挨板子,他早就不是裴家人,何来不孝?我们不妨找里正来对证一番?” “你!”裴父在床上剧烈咳嗽,但陆一鸣仍是漠视。 “今日不过是再次告知你而已,如若他日让我听见有一声说小星不好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