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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她看那安保虽然态度坚决,想必王译思表哥他们估计也很快会放弃的。

    她寻了个低矮的台阶,半蹲在地上,把手垫在膝盖上当了枕头,把头靠在双肘上,安静地等着他们闹完。

    那头谁都不让谁,推搡咒骂的人影倒影在灯光下因为一阵雨积成的水塘里,随着屋檐下凝结而下的水珠的降落晕成一圈一圈的碎片,像极了午夜里眼皮即将阖上前看到的幻影。

    她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看了时间,快一点了。

    随即而来的沉重的困意一点点要吞没人的理智,她只得转了个头,想看看那儿的人群,到底分出了个胜负没有。

    人群依旧在争吵,王译思也加入了这场战斗,陈粥透过光看到王译思发梢上挂落的毛毛雨,心想她要是背化学元素周期表的时候也能这么顺溜就好了。

    她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想着还是站起来吧,站起来就不困了。

    膝盖要用力的时候,从拥挤的人群里,看到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过来。

    他眉眼微微上抬,下颌角凌厉,单薄的黑色衬衣被他卷起,露出的那节白色手腕上空空荡荡,插在兜里。

    原先聚在一起的安保立刻让出一个位置,拦着一拥而上要进去的人,给他开了一条道。

    他最后从陈粥身边经过,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脚上,淡淡一眼。但陈粥有那一刻的错觉,觉得他经过自己的时候,那踩在青石地板上的脚步声节奏变缓。但事实上,他并未有任何的停留,略过她空腾腾的上空,径直走了进去。

    陈粥还是保持着那个蹲着的姿势,小腿的血液供给循环系统在这一刻好像瘫痪了。她蹲麻了,只得站起来踮着脚,试图让它恢复如常。

    王译思表哥他们看到安保放人进去,更为不爽,提高了声音依旧在那儿吵架。前脚进去的沈方易皱了皱眉头,问着旁边替他挡人的安保,“外面那儿都是什么人?”

    保安里管事的知道沈方易和老板的关系,忙上前解释道:“叨扰沈先生了,今晚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群毛头小子,嚷嚷着跟老板有关系。不过我亲自向老板求证,老板说不是什么大人物,您也知道今个场子满,哪有功夫招待这帮娃娃,随即打发他们走人呢。”

    “嗯、”沈方易听完继续往里走,“ 尽量别动手 ,就几个孩子,真不行你就找一下王局,这片区归他管。”

    管事保安连连点头:“哟,哪敢劳您做这个人情了,我们有分寸。外头夜里的雨丝飘了一晚上了,潮湿的很,估计他们也呆不到多久的。马上就散了。”

    “嗯、”沈方易淡淡应了声。

    雨夜的确潮湿。

    他迈进去一步,蓦地想起刚刚进门前的一瞥,她蜷缩在狭窄的过道边,雨水把她本就不多的刘海打湿,显得稀疏又滑稽,可偏偏她眼里困意连连却还强撑着在雨夜里等待他们闹出个结果来。

    和他第一次在公交车站看到的一样,眼里全是等待。

    啧、十八九岁的孩子,一点朝气都没有。

    他不由地叫住要走的安保队长,“等一下。”

    *

    陈粥坐在温暖舒适的地下一层的包厢卡座。

    一层造势高,地下一层窗外反而是雨夜里安静的洱海。

    深夜里它让海天的距离淡成一条线,天涯海角不问出身地位的人都能在这个低调又奢华的bar里一醉方休。

    陈粥一直望着那窗,不仅是因为那儿,有让人心驰神往的美景,更是因为,窗台下,坐了一个人。

    高浓度的纯真烈酒的反射反而成了那儿唯独的光。

    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有依稀的轮廓,却很难让人挪开眼。

    ……

    “不得不说还是我们王哥有本事,你瞧见外面那保安么,一报出我们跟蒋家的关系,直接跟我们道歉了,要我说啊,这么没用眼力见的东西,要不王哥你跟蒋老板说说呗,让他收拾东西滚回家吧。”

    王译思表哥吹着瓶啤酒摇摇头,“哎,也就是个辛苦养家挣口饭吃的,咱能跟人家计较嘛,不过有一说一,蒋老板还真够义气的,这地下一层可是贵宾座,听说这位置都是留给至尊贵宾的,咱今天好好享受享受,喝个一醉方休!”

    几人说完,又撺掇酒保上了两箱啤酒和几瓶洋酒。一时间酒桌上推杯换盏,几杯黄粱下肚,驱逐寒气,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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