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子就开始热起来了。 王译思坐在陈粥旁边,心情大好,“怎么样小粥,今天不仅是你,我都开了眼呢,我听说这酒吧好,没想到是真的好啊,就这窗外风景,让我今晚在外面再多等一会我也愿意呢,来来来,为了庆祝我们的毕业旅行——” 王译思拿起陈粥面前的酒杯,给她倒满,“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陈粥被硬拉着注意力回到局上,面对眼前满满都一杯酒,有些为难,“译思,我、我不太会喝酒。” “不会喝酒你出来玩什么啊。”王译思还未讲话,原先人群里那个隔壁职高染着黄色头发的男生就推开人走了过来。 他显然喝的有点多,从王译思边上抓过陈粥瘦弱的肩膀,“早就看你不爽很久了,还他妈装清高,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背着老子跟别的男人,玩的有多花。” 陈粥被他莫名其妙拽起来,又被他一拉,脚下差点稳不住,王译思起身推了那个男人一把,“黄毛你看清楚了,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被人甩了吗!” 黄毛被推的撞进人堆里,又被几个同龄的男人拉住,王译思这一骂,把他心底里那点难过骂出来了,他带着哭腔说:“你为什么不要我。” 王译思把人挡在身后,拉着陈粥坐的远了点,“别理他,发酒疯呢,失恋了。” 王译思表哥拍拍黄毛的脸,“真没出息,你第一个女人啊?” 黄毛听到这儿,强装振作,说那女人算什么,他睡过的可不止这一个。 陈粥不说话,戳一块西瓜送进嘴里。 王译思听完,兴致勃勃,问黄毛他啥时候破的c。 话题顿时变得荤腥,灯光有些刺眼,陈粥觉得喉头干燥,只得抓过她面前桌子上的那杯酒,不管不顾地灌下去。 场子里的人借此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陈粥耸耸肩,表示她的确没有他们想听的那些“真心话”。他们也没有为难,毕竟,这场兴师动众的毕业旅行里,她不是主角。 她鬼迷心窍的,心思离开这里,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台下男人手里快要燃尽的烟灰上。 地下一层少有宾客,和地面一层大.尺.度的表演不同,地下的舞台上,只有悠扬的布鲁斯。 在外国小哥性感又深远的嗓音中,她奇异地听见一楼传来男人嚣张的笑声和女人娇柔的嗔叫,面前的酒色开始迷离起来,她眼前断断续续出现的,都是窗边那个男人露出来的手骨,在黑色车窗后,在长巷末尾的杨柳树下,在临靠洱海的午夜窗色下…… 恍然间,他收起椅背上的衣服,将桌边淡黄色的酒微微往前一推,起身走了。 他经过陈粥他们这一桌之后,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周围的一群人说着酒话,醉得七倒八歪,陈粥抽出有些僵硬的小腿,绕过近乎躺下的他们。 她鬼迷心窍地跟上他,她听说过一个童话故事,说是遥远的国度有双红色的舞鞋,穿上之后就停不下来也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是把灵魂出卖给巫师一样,不顾后果地直到死亡,这一切,才会有结束的一天。 她就是这样,跟着他上了高高的楼梯台阶。 他的步子缓慢,高大的身形阴影落在楼梯栏杆的交错间隔中,完全挡住她孱弱的身影。 她猜想他大抵三十不到。 她低头,看着白色板鞋踩着他踏过的地方的时候,每一步都带着犹豫和迟疑,但一步一步却还是拾阶而上。 她保持着距离,保持着安静,好像这样,就能像一个隐形人一样,跟上去满足她此刻龌龊又畸形的心态。 她顿时觉得,酒桌上的荤腥笑话,不及她此刻心里的翻江倒海和惊心动魄。 突然间,前头的人步伐略有加快,陈粥保持着距离,不敢跟太近,等她加快脚步小跑起来的时候,前面的人却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陈粥三步并作两步,任凭白色板鞋在楼梯口发出哒哒哒的追逐声。 她出了楼梯口,眼前没入一片黑暗中,她辨认着声音的来源,却只能听到自己喉口粗重的呼吸声。 她想起刚刚黄毛开的黄腔。 说女人心动高朝时候,声音粗的就要喘死了一样。 她手脚冰凉,驱逐着这荒唐的联想,只得用脚步小心地移动着,丈量着黑暗中的逼窘空间,同时抬手高过于她的头胡乱地摸索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