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对他的关心很受用,拱手回礼,语气更多了几分敬重。 “多谢先生挂念,她的伤已经好了许多,昨日天气暖,虽然碰了水,也没有着凉。” “那就好,女儿家身子娇弱,你这个为人夫君的该好好关心人家。” 李鹤说着,随手捞起了趴在台阶上晒太阳的狸花猫,叹息道:“没名没分的跟了你,没图到你的名利,估计也就是图你体贴会照顾人了。” 本该是如此的,可他昨日也没能体贴云溪,还叫她受累了。 沈玉衡想来很是羞愧,低头答:“先生说的是,我会护好她的。” 李鹤转脸瞥了他一眼,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看着这沈玉衡倒是正常了些,大抵是离了京城那个权力斗争的中心,人也变得有个人样了。 许是有着类似的经历,李鹤感慨道:“你也别怪我多嘴,我与亡妻相伴四十载,她在时,我们同在京城经营家业,从不觉得日子乏闷,直到她去了,我才明白什么名利争斗、儿女前程,都不是我毕生的追求。” 情到深处,渐渐湿了眼眶。 如今子女或在京城继续为官,或嫁了人家经营自己的小家,自己功成名就,回乡归隐,所有的荣耀与光芒褪去,就只剩一个看淡世事的老人。 经历的多了,总想给后来者一些建议。 几十年的酸甜苦辣,汇集到当下,就只剩一句,“身边有个爱着你的人,彼此能说说知心话,比什么都好。” “是。”沈玉衡应声。 活过一世,他也算是过来人,怎能不懂先生话中之意。 感慨过后,李鹤调整了下呼吸,很快说:“既然柳姑娘身体没什么大碍,那咱们就早点出发,别耽搁时间了。” “先生要去哪儿?” “回濮水的宅子一趟,我既收了你做学生,该教的东西自然是要教给你的,首要就是念书。” 看他似乎很着急的样子,沈玉衡担心先生以为自己是不学无术的蠢材,忙解释说:“我离京之前还一直在读书,史记、政论、战国策,还有不少名家经典。” “读过,可通了?”李鹤不抬头,只问他。 沈玉衡梗了一下,没能答话, 李鹤摆摆手,“我瞧你这脑子就是有点执拗,什么时候把脑筋转过来,能像你家娘子那样待人和气,清明豁达,也就成了大半了。” 已经定了行程,当即就收拾了行李,锁上院门,四人一起下山。 只在山路上走出不远,对面就驶来两辆马车迎接,是沈玉衡提早联系了箬竹和墨影,叫他们买了马车,前来路上迎接,一同前往濮水。 濮水只是个小县城,地界不大,路也好找。 马车停在李家祖宅前,未到门前,就看到宅子门外有三三两两的人等在那里,或是忧心忡忡,或是精神疲倦,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看到有马车过来,等候的人争相凑近过来。 不知是谁先瞥见李鹤从马车上下来,立刻激动的喊出声。 “李先生,我家儿子天资愚钝,只有您这样有学问的先生,才能教的会他呀。” “李先生,我家孩子明年要考乡试,求您帮忙给指点一下,深谢先生大恩。” “都让开,我是来给先生送补品的,李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聊聊?” 一个个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只吵得李鹤耳根子生疼。 沈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