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宋乐仪用过午膳,觉得春风甚是凉爽,便坐在前院凉亭里吹了一会儿风。 夏意探头,她今日穿了一身轻薄的胭脂红的撒花襦裙,一头青丝松松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余下尚未束上去的青丝编了几根辫子,落在在胸前背后,还缀了一串明珠。 发髻头上斜插着做工精巧的簪钗,花式繁耀的流苏垂在莹白的脸侧,轻轻摇晃,美人如妖。 此时面前正绽着丛丛芍药,妍丽窈窕,含羞娇俏,宋乐仪手里拿着握着一根细狼毫,正提笔蘸墨在一张铺开的宣纸上作画。 其实她不太喜欢这些文人雅好的玩意儿,打发时间罢了。 最后一笔丹红墨落下,宋乐仪弯眸明媚一笑,神色满意,握着一块椭圆白玉私印钤在了画上,印文清晰细腻,她兴致颇好地挥手,吩咐冬桃去把画装裱。 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急促而重,清晰地传入在影壁后面的凉亭作画的宋乐仪耳中。 她动作一顿,已经很久没人来夷安郡主府拜访了。 春风卷着几分燥热,宋乐仪捏着宣纸一角的手垂下,她神情疑惑,这个时节,是谁来了呀? “宋乐仪,开门——” “……” 是赵彻的声音。 自从前年腊月那次激烈的争吵,赵彻一怒之下赴边关,俩人已经有一年又五个月没见过面了。 声音勾起宋乐仪深藏的记忆。 这些年里,她偶尔梦中惊醒,也曾梦见那个黑眸浸笑轻声逗她的少年,又或是他眉毛微挑冷声嗤嘲人的嚣张样,更曾梦到过他吊儿郎当坐在墙头,脸皮厚如山冲她灿笑胡侃。 所有尘封的记忆铺展开来,竟然全部是赵彻的身影。 有时候宋乐仪也觉得的,她是想嫁给赵彻的,也会觉得他是心悦她的,只是赵彻这人一向心思难测,那些玩笑似的嫁啊娶啊,竟也不知有几分真心。 思绪只是一瞬间,宋乐仪穿过影壁,朝正门走去,恰好瞧见小厮闻声,上前开门,门闩已经拉来了一半。 “不准开门!” 小厮吓得手一抖,好在反应极快,又哐当一声将门闩重新插上。 隔着厚厚院墙和木门,她娇气的声音一丝不落且异常清晰的传入赵彻耳中,他眉毛微微挑了下,原边嘴角的笑意减了三分,萦上些许冷意。 不开? 一身黑衣的男人盯着高深的院墙,凝了几息,而后翻墙而入,轻巧地落在内墙角。 “表妹,好久不见。”他眉眼俊俏如昔,漆黑的眼里挂着三分笑。 见到熟悉面容,宋乐仪有一瞬的愣神,继而被他嚣张的行为气得说不出话,她胸口起伏,娇艳的眉眼间尽是薄怒。 “把他给我打出去!”宋乐仪喝道。 府里的奴仆大多是在夷阳重新买下的,不认得什么豫王殿下,于是纷纷提起了不那么趁手的扫帚、木棍一类的东西,气势汹汹朝赵彻而去。 赵彻被气笑了,他久经沙场,身手极好,自然不是这些只靠蛮劲儿的奴仆拦得住的。没多一会儿的功夫,赵彻就将宋乐仪拽到了怀里,往府邸深处走。 一众奴仆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冬桃合时宜地轻咳一声:“大家散了吧。” 宋乐仪被人钳制着,挣扎不开,只能抬了一双漂亮眼眸去瞪他:“你来夷阳作甚么?”语气不善极了。 难得赵彻没计较,他偏头笑道:“来看你啊。” 宋乐仪冷笑:“怎么,要给我叩头当孙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