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本就因李同熙先前的刻意挑衅试探而烧起了点闷火,而徐静书这不贴心的兔子,从进来起就没正眼瞧他,倒是和混蛋李同熙聊得个热火朝天,此刻还送他个“也”字,仿佛他这个大活人方才一直隐形着似的! 没心没肺的傻兔子,伙着外人来欺负他。赵澈满心委屈,却面无表情:“表妹好眼力,来了好一会儿了。” 赵澈的不豫显然使李同熙非常愉悦。 他笑意风凉地又加一把柴火,对徐静书道:“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啊?为什么要……单独?”徐静书懵懵的。 “不走远,就在前头廊下就行,免得你以为我心怀不轨。”他笑着说明后,又无声以口形补充:秦大人。 “哦,哦,那可以的。” 徐静书想大约是秦大人今日要上朝不便亲自前来,才托了李同熙向自己转达什么话,这自然是要听的。 她有些为难地看向赵澈:“表哥,要不你先坐一下?我与李骁骑说几句话就回来。阿荞已起身了,待会儿就过来的,不会叫你枯坐太久的。” “嗯。” 这个字音,赵澈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临走前,李同熙非常得意地回头看了赵澈一眼,很有几分“大仇得报”的扬眉吐气之感。 显然他心中已有定见,确认了赵澈就是昨夜偷袭他的两个人之一。 眼睁睁看着小表妹被那个混蛋李同熙诓出去躲着自己说悄悄话,赵澈心中那个悔啊,那个恨啊—— 早知如此,昨夜对李同熙下手就不该那么仁慈! ***** 徐静书与李同熙走到回廊拐角处才停。 毕竟这宅子眼下可算是徐静书的地盘,武侍双鹂虽遵她吩咐没有跟过来,却远远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所以她并不像在外时那样紧张。 况且她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数,李同熙虽性子古怪些,却绝不是个坏人。 “秦大人托你给我带话吗?” 李同熙双臂环在身前,站姿懒散地背靠廊柱,垂眸轻笑:“嗯。她说,昨日的事,很感谢你。我们都得感谢你。” “那是我分内的事啊,不必放在心上,”徐静书赶忙摆摆手,“若真要说谢,当年你们……” “别乱说话啊,”李同熙出声打断她,“什么当年?我与秦大人都是今年才知道你这么个人的。” 当年秦大人就说过,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经年再相逢,也不必再提从前事,否则一不留神就可能辜负当初那么多人的苦心。 “啊,对对对,是今年才认识的,没有当年。”徐静书忙不迭地点头又摇头。 李同熙笑开,伸手在她头顶上轻轻拍了拍:“昨日你怕是无意间得罪了不少人,等今日御史台对姜正道启动初次弹劾,那些人更要将你视作眼中钉。往后出门在外时警醒着些,切记不要轻易落单,更别傻乎乎跟着奇怪的人走。活下来不易,要好好的,懂吗?” 那语气像叮嘱懵懂稚子似的,徐静书却被没觉被轻视,眼前浮起当年获救时的许多画面。 先是有一名少年武卒踹开了暗室的门,让她看到了暌违半年的阳光。暮夏午后的阳光是仿佛胭脂与金粉混做一处,绚丽璀璨洒满天地。 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颤颤的少年音里藏着极其沉郁的隐痛。他说,你们别怕,我来接你们回家。 她与小伙伴们获救后被人用担架抬着,从甘陵郡王府后门小巷转移到郊外一处大理寺名下的秘密鸽房。 那时她因失血过多而神识涣散,只记得沿路都有个少年武卒跟在担架旁,不停与她说很多话,让她不要睡着,告诉她一切都会好。 那时她连抬眼看看这人长相的力气都没有,虚弱低垂的视线只够落在他按着腰间剑柄的手。拇指顶住剑鞘飞翼的姿势与别人不一样。 那时他告诉她,这是为了出剑比别人都快,因为他想守护的人比别人都多。 当初的徐静书一直很想问问他,你想守护的人们是谁呢? 可现在,徐静书却更想知道,那个“想要守护很多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