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煐一动,一队东宫护卫自然随后护持。一行人来到前殿正厅,就见嘉禧帝的心腹大宦官含笑迎上来。 这人白殊也认得,正是前不久宣旨时才见过的那个。 孙宦官先向谢煐行过礼,便转而请白殊出门上车。 谢煐继续领着人往前走,说道:“孤同去。” 孙宦官紧走两步跟上,有些为难地道:“这……陛下并未宣召殿下……” 谢煐脚下不停,目不斜视:“怎么,孤要进宫还得先给圣上递个表?” 这话孙宦官哪里敢接。依制,政事堂诸臣可在宫门开启期间随时入宫请见,更别提这位还是储君。 他只得好声好气地道:“殿下自然能进宫。只是,陛下今日有些乏,方才刚宣过太医,太医说不宜多见人,避免劳神。”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去了也未必能进殿。 谢煐停下脚步,侧头瞥他:“便是进不去殿里,孤送孤的……未婚夫婿过去,有何不妥?” 听着谢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未婚夫婿”四字,孙宦官再不敢多言。 出得大门便可上车,这一辆车比刚才东宫接白殊的车豪华宽敞得多。其实从东宫走到北辰宫算不上很远,进宫后又不能再乘车,嘉禧帝特意让人备这么辆车,既是给白殊施恩,又是在给谢煐施压。 白殊和谢煐上车坐稳,车子很快动缓缓起来。东宫护卫环绕着车厢,孙宦官走在前方,冯万川跟在谢煐所坐的这一侧车外。 该说真不愧是宫里的车,也真不愧是宫前的路,这是白殊这两天坐过的最稳当的一辆车,几乎感觉不到晃动。 他四周看看,见车门和窗帘都严严实实,干脆起身坐到谢煐那一侧去。 谢煐原在袖着手闭目养神,白殊刚一动,他便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直射过去。 白殊毫不在意,不仅挨着谢煐身边坐下,还凑到他耳旁去说话。 谢煐在白殊靠过来的瞬间就绷紧身体,拢在袖中的手已经摸上藏在护臂间的薄刃,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不过,只有温热的气息吹拂过他耳畔,带起一丝轻微的麻痒。 白殊几乎是用气声在说:“刚才没来得及说,我这儿还有几个赚钱快的买卖,准备让我外祖家帮着经营。殿下有没有兴趣?” 谢煐尽力保持着不动如山,同样用气声回他:“什么买卖?” 白殊:“香皂,香水,酒精。” 前两样带个香字,谢煐虽不知具体是何物,但八成是卖给女人的,这样的东西也的确赚钱快。不过他在意的是最后一个:“酒精?” 白殊简单解释道:“提纯酒,好酒的利润可不低。另外,若能制出医用酒精用于消毒,对治疗外伤有很大帮助。” 谢煐不能完全听懂,却敏锐地捕捉到关键:“消毒?能解毒?” “不是……”白殊一时很难给他解释酒精消毒的原理,最后还是在小黑的提示下用了这个时代的词,“能杀死某些顺着伤口进入人体的邪物。现在的大夫也会配制这类药水,只是效果没有酒精好。不过,要做到那一步,还得贺兰家帮忙。” 谢煐挪下身子,和白殊拉开点距离,转头盯着他看,似在分辨他的话可不可信。 白殊没再多言,只笑着坐回了对面。 * 一行人行到北辰宫内嘉德门,白殊和谢煐下车,东宫护卫们解剑,还有人来接白殊手中的黑猫。 白殊将黑猫搂紧了,对孙宦官道:“孙内侍,今天冷,我拿这猫儿当手炉。可否容我抱到殿前?” 孙宦官看这猫也不算大,想想如今嘉禧帝正要拢络白殊,便笑着应了。 从这二道门走到紫宸殿还有一长段路,白殊刚走没一会儿就低低地咳起来。今天的风带着冻意,过午了天都还沉阴阴的。 谢煐走在白殊身方,听得身后闷咳声不停,本来进宫就不好的心情更有些烦躁,暗地里向跟旁边的冯万川使个眼色。 冯万川时刻留意着谢煐的动静,接到他的示意便不着痕迹地减慢脚步落在后头,扫了白殊一眼,过去帮他将斗篷的帽子戴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