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阿寿睁大眼睛看她。 辛秘谨慎地组织着语言:“在每个神明诞生的时候,就会为家族带来全新的祝福,这种祝福像是一种天赋,神明出世之后诞生的孩子就会具有这种特质,或是英勇,或是谨慎,或是善良……” 阿寿迷茫地眨眨眼睛:“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反倒是寨子里的姨姨们总爱祝福我,祝福我长得高生得壮……” 这简直是推翻辛秘全部认知的消息,即使是从小与神无关,只从只言片语里听到神的故事的霍坚,都错愕地愣在当场。 难道是因为他们身在不同的地域,所以造就了不同的特性? 又或者,他们干脆不是同一种神? 脑中心中滚过的混乱猜测有很多,可辛秘愣愣地看着阿寿年轻好奇的面孔,隐隐出现了一种猜测。 就仿佛这种猜测是本来就存在的,深深地隐藏在海洋般宏大的责任、传承、历史之下,只是恰巧,阿寿的出现触及了它,在深蓝的海面上留下一朵轻巧的涟漪……然而深藏在下的东西被这一触的波纹碰到,它再也无法被掩盖,悄然地浮现在剔透的光天之下。 “你是因为什么而诞生的呢?”她轻轻地问,仿佛害怕惊醒什么梦境。 可阿寿仍然天真懵懂,他玩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回答她:“因为寨子里的人呀。他们想要丰收,想要捕猎成功,想要风调雨顺,这些念力附着在寨子里,还有寨子里的神龛上,于是诞生了我。” “不是天道的安排吗?”辛秘又问。 “额……那是什么?”阿寿困惑挠头,“我只知道祭祀是族长的安排,他们觉得大象们长寿聪慧又有力,所以向象群许愿祭祀,所以我才会是象神,不然我可能会是豹子神、豺狼神?” 这样的答案太过荒唐,辛秘一时有点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声,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有理可循呢,西山盛产虎,桑洲山林是狐的天下,文人意向多爱玄鸟文鹤,东山上古时期早于家神出世便有麒麟腾云驾雾的传说……”她托着腮,指腹一片冰凉:“难怪,有些神明是真实的生物所化,有些却是来源于传说了。” 她的话阿寿听不懂,他只好奇地听着,看着她有些莫测的表情。 “那你们这里,也没有什么神明注定诞生,神明注定消亡的说法咯?”辛秘嘴角仍然带着笑,细细问他,“若是家族需要突破,天道不会赐你们一个锐意进取的神?” 这话有点艰涩,阿寿努力想了一会儿,皱着脸回答:“若说注定……也是有的吧,天地之间的规律是注定的。若春分种下种子,就一定会有收获,若组织猎手出门狩猎,就一定会有长进,但风雨不可知,山林不可控,到底会收获多少?到底能带回多少猎物?这些都是寨民们祈求的东西,你口中的‘天道’并不会让收获变得简单半分,就连我,也只是恰好得到了念力,得到了一些神奇的能力而已,若像上一代象神那般,刚出世就遇到大灾荒,念力断绝,也只能落得一个黯然消逝的下场。” “凡人自有凡人的生活,他们出生,劳作,死亡,并不能由谁的意志来掌控,即使是神也不行,神明只是凡人思虑中诞生的意识,是凡人愿望的载体。” 阿寿说着,眼神风轻云淡,好似一汪流淌的泉,“我神龛中的蜡烛,每一根都是寨民的愿望,他们恳求着我,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日复一日地倾听罢了。” “我想,你们所说的祝福,也只是族人面对巨大的变革,心里惶然终日祈求,念力聚集,恰好在族中逐渐改变对策面对变革之时,诞生了新的神明吧?” 神龛里的烛山摇曳飘荡,千万点焰火勾勾勒勒,缠在狐神雪白的手指上。 “这一根,在祈求自己的娘子生产顺利。” “这一根在求风调雨顺。” “这一根,似乎是在希望自己长得高一些?” …… 她一根根摸索过来,似是很有兴趣的样子,只是面上却一片寡淡,没什么表情。 霍坚跟着她,组织了一会语言,低沉出声:“……您在想什么?” 他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才能更好地安抚她。 狐神遥遥看了一眼偏东的方向。 “我在想,原来不是天道注定了唐锦要消失,而是她守护了那么久的族人想要变更,所以……是他们注定了唐锦要消失啊。” 她的声音又轻又浅。 ========= 一些意识流的揭秘环节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