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眉头,一脸烦恼,“没事的时候她成天闲着,这有事儿了,她偏偏当差去了,真是。我有点事儿,晚上不回来吃饭。” 陈安说完,掉头就走。 “哎!”吴氏追了一步,“大妹妹做了身薄夹袄,说让你得空走一趟皇陵,给阿娘……”吴氏话没说完,陈安已经开院门走了。 …………………… 南城,那间石榴树伸出院门的小院外,杨婆子托着包熟羊肉,在院门外扬声叫了句,推门进了院子。 “杨婶子来了,饭吃了没有?”杨大娘子从厨房伸出头,笑问道:“我正和面,您要是没吃,我再加一瓢面。” “还没吃呢。”杨婆子说着,托着羊肉进了厨房,伸头往和面盆里看了眼,“就这一点面?没面了?” “多着呢。”杨大娘子一边又添了大半瓢面,一边笑着示意杨婆子看面缸里的面。“先生不是替阿兴寻了份在衙门里整帐的活么,说是衙门里管饭,上半天上了课,直接去衙门了,称吃饭再干活,阿兴说,顿顿有肉。” 杨大娘子话里透着喜气。先生还说了,在衙门里做的好了,等年底吏考的时候,只要考的不算太差,就能进衙门做个小吏。 “那敢情好。”杨婆子一边说着话,一边舀水洗了手,将荷叶包打开,将那块熟羊肉切成薄片,先放进锅里。 杨大娘子和面擀面极其利落,很快下了两碗羊肉面出来,端到正屋,杨大娘子又夹了一碟子腌白菜丝,滴了几滴香油,两人对坐,舒舒服服吃了面。 杨大娘子收拾好碗筷,杨婆子沏了茶抿着,看着擦干手就拿起针线,给杨兴纳一双厚厚的鞋底的杨大娘子,片刻,长叹了口气。 “婶子叹什么气?又有什么烦心事了?又有缠手的亲事了?”杨大娘子抬头看了眼杨婆子笑道。 杨婆子是南城小有名气的媒婆,这说亲可是个麻烦事儿。 “是有件事儿,昨天晚上听说的,我这一夜都没睡着,犹豫到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杨婆子声音沉郁。 杨大娘子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有几分惊惧的看着杨婆子,“婶子别吓我。我家能有什么……兴哥儿?” “唉,也不能不说,不是兴哥儿。是你父母。”杨婆子避开了杨大娘子的目光。 杨大娘子愕然看着杨婆子,手里的鞋底滑了下来。 “别急,你听我说。”杨婆子捡起鞋底,塞到杨大娘子手里。“是有个机会,能替你阿爹和阿娘申冤报仇,唉,”杨婆子这一声长叹带着说不清的意味,“大姐儿,咱们处了这几年,我拿你当亲闺女看,我说实话,这仇不仇的,唉!” 杨婆子一声接一声的长叹,“可那是你亲生父母,我不能多说,再说,咱们,不光咱们,这世上的人,多半身不由已,不说这个了,说正事儿吧。” 杨婆子抹了把眼泪,“我这人,老了老了,眼泪多起来了,年青的时候,想这么淌眼泪都得用生姜。说远了,昨儿我听说,害死你父母的那个骆远航,他那个后台,那个姑父,被人告了,状子已经送到陈御史手里了,你要是想报仇,现在是个好机会。” 杨大娘子呆呆的看着杨婆子,好半天,伸手抓住杨婆子的手,声音微颤,“婶子,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让我……” “没说一定让你怎么着,只是说,你要是想报仇,现在是个机会,没说……”杨婆子犹豫了下,还是说了。 “我知道了,我去。婶子,我的事,我家的事,您都知道,这几年,我能这了几年这几年这样的日子,这份大恩大德,怎么报都不过,我从前……兴哥儿,这会儿还没考过吏考,就有人要结亲,婶子,我知道,我懂,这天底下,哪有全是好处的事儿? 再说,能替我阿爹明了冤,这也是份大恩大德。” 杨婆子一下接一下拍着杨大娘子的手,一声接一声叹着气,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 秦王和李夏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往婆台寺做超度法会的第三天,在太子和江皇后的车驾经过御街,到大慈恩寺祈福祈雨之前,御街往大慈恩寺转弯的路口,先是不知道从哪儿撒了无数张写着冤的纸钱,直撒的漫天飞舞。 接着就有人一身雪白孝服,顶着写着血淋淋冤字的巨大白布,哭喊着冤枉,冲进御街,迎着车驾高举状纸。 这一个冤枉后面,紧跟着浑身孝服,一只手高举牌位的杨大娘子,另一只手高举着状纸,往上冲着告状。 满街看热闹、凑热闹的市井之人和贵人命妇,都屏气噤声,看着眼前这极不寻常的一幕,一个个提着颗心,各怀猜测。 紧跟在太子车驾旁边的江延世,看着熊大身后铺开喧嚣的那个巨大冤字,眼睛一点点眯起,此冤和杭州城的那个冤字,一脉相承啊。 熊大和杨大娘子的状纸,和他们递上去同时,在市井中间,飞快的散播开去。 熊大和杨大娘子之所以在相隔多年之后,同时想起来去申这个早多少年前就该拼死告状的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