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日,万寿节。 邰谙窈今日不需要赴宴,绥锦也没有叫她,她醒得很晚,还是被一阵吉祥话吵醒的。 邰谙窈有点懵。 尤其是在殿内没看见绥锦时,她难得有点惊讶,遂顿,外间传来一阵欢笑声,邰谙窈披了件外衫,下了床榻,她走到楹窗前,推开半扇楹窗,她才醒,整个人都还有点懒散,她半倚半靠地探出头去,就见一群宫人围着游廊,不断地逗弄着什么。 她勾着头,终于瞧清了。 是小柏子拎着鸟笼,那只鹦鹉在其中学舌,绥锦站在最中间,伸手逗了逗鸟,脸上全是笑意:“再说一遍,仪嫔安康顺遂。” 鹦鹉顺了顺毛: “仪嫔安康!仪嫔顺遂!” 宫人一阵惊呼雀跃,各个都跃跃欲试。 邰谙窈倚靠着楹窗,她望着绥锦一惊一乍的神情,安静地趴伏在窗边,许久,她杏眸中浮现些许依软的暖意。 她和绥锦相依为伴地生活在舅母家,寄人篱下,再是亲昵,也会有些若有似无的格格不入。 绥锦最是稳重,担忧给她招惹麻烦,一举一动都是谨慎小心,满心皆是瞻前顾后,自然没有心思玩闹,入宫后也是安静低调,轻易就叫人忽视了她。 邰谙窈忽然觉得时瑾初送来这只鹦鹉是件好事了。 绥锦还是惦记着她,逗弄了会儿,就回头看了眼殿内,这一转头,就瞧见主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她稍稍一囧,快步走过去:“主子醒了,怎么也不叫奴婢一声?” 邰谙窈没说看她玩得高兴,不想打扰她,而是慵懒道:“浑身泛着懒,正好晒晒太阳。” 绥锦有点脸热,她和主子相处许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她绕着游廊从门口进了殿内,话音从楹窗内传出来: “入秋天凉,您先将衣裳穿好。” 外面宫人一哄而散,打水的打水,守门的守门,各司其职,小柏子还拎着鸟笼,呐呐地站在原地不敢动,邰谙窈冲他摆了摆手,他立刻如释重负地拎着鸟笼跑开。 热水送了进来,邰谙窈洗漱后,换上一身简单方便的黛青色襦裙,绥锦替她用一支玉簪挽起青丝,知晓她今日不出门,没怎么折腾她,口脂都没给她涂,但她今日气色不错,脸颊有红润,唇也透着粉色,一双黛眉乌黑细弯,余出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她膝盖处已经结痂,绥锦不许她动,邰谙窈只好又重新躺回软塌上,暖阳透过楹窗晒在她脸上,有宫人抬头望过来时,不由得有些惊艳地失神。 时瑾初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一幕。 楹窗内,她勾着头,不知在说着什么,杏眸稍弯,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若有所感地转过头,一记斜眸瞥过来,无端生出些许风情。 邰谙窈愕然: “皇上?” 邰谙窈有点懵,今日不是他的生辰么?他怎么会出现在闻乐苑? 众人被她一声惊呼叫醒,也讶然地转头看过来,忙忙跪下行礼,时瑾初越过他们,径直进了殿内,邰谙窈让绥锦扶起她,正准备给时瑾初行礼,就被时瑾初按住: “伤没好,别乱折腾了。” 邰谙窈见好就收,她坐回软塌,一双杏眸将时瑾初上下打量了个遍,不解道:“您怎么来了?” 时瑾初被问得轻挑眉: “朕不能来?” 邰谙窈瘪唇:“您又曲解嫔妾的意思。” 时瑾初隐约笑了声,没再逗她,轻拍她的肩膀,邰谙窈意会地朝软塌内挪了挪,给他腾出了点地方,就听见他说:“正好有时间,过来看看你。” 秋鸣轻手轻脚地上了茶水。 是碧螺春,时瑾初赏下的白毫银针被她收在了库房中,碰都没碰一下。 时瑾初也心知肚明她要来白毫银针做什么,这件事已经翻篇,时瑾初没想再提,不值当因旁人叫二人生了间隙。 他抿了口茶水,尝出了茶水味道,他自然而然地端起另一杯递给她,张德恭没忍住地抬了下眼,又很快地低下去。 时瑾初垂眼扫了下她的膝盖,邰谙窈下意识地挡住。 伤口都不会好看,尤其是正在结痂的伤口,她肌肤生得白皙,结痂处仿佛一堆黑泥印在上面,格格不入得有点刺眼。 邰谙窈不想让时瑾初瞧见她的伤口。 毕竟他看过是会觉得心疼还是会觉得嫌弃都是未知数,邰谙窈不想轻易试探结果。 但时瑾初是有点反骨的。 他本来只是扫一眼,见邰谙窈不想让他看,他轻啧了声,冲宫人摆了摆手,张德恭手疾眼快地带着宫人退下。 邰谙窈看得目瞪口呆。 时瑾初坐直了身子,他勾住邰谙窈的裙裾,就要掀起来,邰谙窈想阻止,被他握住了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