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嘈杂中,何三贵似乎听到了什么,脑子里轰地一下,几近炸裂。他不敢多想,更不敢多听,在夜色中没命奔跑,绕到后院翻墙跳下,在巷子里七弯八绕,回了陈宅。 躺回马厩边低矮屋子的床上,何三贵还心跳如雷鼓,怎么都平静不了,猛地一把掀开被褥,汲拉上鞋子,去了东跨院。 * 自从何三贵出门,许姨娘就心神不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干脆起身,前去了文素素的卧房,一把掀开了床帐。 文素素睁开眼,撑着起身靠在床头,问道:“这般晚了还没睡?” 许姨娘侧身坐在床沿,忧心忡忡地道:“我这心呐,一直都不得安生。贵子哥要是被抓住,肯定会没了命,哪还睡得着啊!” 文素素沉默了下,道:“贵子不是冲动的人,他既然答应了,定会小心行事。” 话虽如此,许姨娘还是烦躁不已,手上身上都痒,更让她坐立难安。 “你说得倒轻巧,那是来自京城的大官!贵子哥再聪明,能聪明过大官去?” 文素素耐心地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陈晋山想不到,大官也想不到,事后,只会怪罪陈晋山。” 许姨娘仍不放心,道:“你在院子里关着,哪知道外面的事,客栈出了纰漏,大官安然无恙,顶多将老爷斥责一通。老爷拿出些钱财,花钱消灾。黄通判在中间说和,不看僧面看佛面,官官相护,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老爷吃了这么大的亏,待到事情过了,他定要查个清楚明白。要是贵子哥被发现了,没命还轻了,老爷心狠手辣,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越说,许姨娘越害怕,她跳起来,声音中都带着了哭腔,一迭声道:“糟了糟了。怎么办,怎么办!” 文素素伸手按住了她,坚定地道:“大官不会轻易放过陈晋山。” 微凉且有力的手,让许姨娘稍微镇定了些,她重新坐回床沿,挠着后背,不解道:“你怎地知道?” 文素素见许姨娘太过慌乱,怕她露了马脚,只能细细解释稳住她。 “你说过,陈晋山这些时日脾气暴躁,不是出了大事,就是受了气。能给他气受的,只能是黄通判等官员。你又说,前些时日,贵子是回来取银子送给黄通判,黄通判急着要银子,兴许不是为了他自己,有可能是吴州府的知府要。不管是谁,他们都是一体,不分你我。恰好京城的大官来了吴州府,要银子,除了弥补亏空,还有用来打点关系,给大官行贿。我以为,弥补亏空的可能性大些,京官到地方,打点送礼不过是司空见惯之事,黄通判他们不会缺这点钱。大官前来,定是吴州府的官员犯了事,要查他们了。” 许姨娘听得一愣一愣,道:“既然要查黄通判,老爷也讨不了好,迟早会倒大霉,为何还要贵子哥去冒险,岂不是多此一举?” 文素素道:“你先前还说,官官相护。大官前来查,究竟会查出什么结果,只有天知晓。有了贵子这一出,大官定会震怒,坐实了黄通判他们心虚,想要杀人灭口。杀官虽未遂,哪怕查不出什么结果,黄通判他们都得给个交待,陈晋山不过是个商户,他会被推出来当替死鬼,平息事态。” 许姨娘彻底楞在了那里,难以置信道:“就里到底如何,贵子哥都不清楚。我只同你说了几句话,你就能想到那么多。文氏,你究竟如何做到的?” 当是多听,多想,她也是在仅有的信息下,迅速做出的判断。 究竟结果会如何,可会按照她所想的发展,文素素就无能为力了。 机会就在眼前,哪怕只有一成,甚至是半成的机率,她都不会错过。 文素素没回答她,问道:“我见你不停在挠痒,怎地了?” 许姨娘懊恼地道:“先前我出去叫贵子哥,墙脚下有簇荨麻,我不小心碰到了。每次沾到荨麻,我都会身上瘙痒,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