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惟感觉这就说得过去了,但她知道, 丹虎绝对不是因为害怕才同意下来。 他不是愿意受制于人的性格。 当时嘴上同意,不过是为了找机会给对方捅篓子。 “后来,你爸爸来找你了,是因为他想念你, 想起你这个儿子,对不对?”孟惟在委婉地措辞。 她想说,他爸爸送他出国念书,也是爱他的, 所以能不能不要混帮派了,如果他有了好歹, 世界上会有亲人为他难过。 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了什么心事, 丹虎把手里的冰块往地上一扔, 把刚买的伏特加打开,往嘴里灌了几口。 孟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知道说错什么话了。 “不是这么回事,他并不当我是儿子, 我在他眼里是最适合自生自灭的害虫。” 丹虎知道自己失态, 没有了往常游刃有余的劲头, 他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又坐下, 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对你生气。” 孟惟小声说:“可是,如果你死了,我会难过。” 这句话小到几不可闻,她知道说了也没有用,如同她本人的存在一样, 无足轻重。 浪子不回头就会死于街头, 穷困的少女不得不靠出卖尊严获得机会, 他们一直注视着彼此。 谁也没有过得很好, 谁也拯救不了谁, 各自都在讨日子过活。 你看得到我在受苦, 而我也看得到你在受苦, 仅此而已。 前方由远及近 传来一阵狂放的乐声, 伴随着刺眼的灯光, 来的却不是嚣张的跑车。 一个黑人老头骑自行车悠悠经过, 这个人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个大编织袋, 里面装着一台老式音响, 不停歇地外放着富有节奏感的音乐。 他是这座城市的神秘流浪汉, 很多人见过他, 但是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做什么工作。 很可能没有工作。 他常有一种国王般的待遇, 所过之处,街上的匆匆行人会不由自主, 接驾一样停下正在做的事, 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 看他自顾自地用音响外放超大音量的歌曲, 哪怕有人想报警投诉噪音,也找不到他, 他早就一阵风般消失了。 孟惟喜欢他,只要听到音乐, 就会冲到阳台看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