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耳边轻声说了句,“别紧张,一切有我呢。” 柳三月看过去,陆淮捏了捏柳三月的脸颊,弯唇安抚的笑了笑。 柳三月也回以一笑,跟着凑过去小声说道:“嗯,我不紧张。” 陆大姐前头引着,陆淮牵着柳三月后头跟着,进了院子便见这是个两进的四合院,一进是门房,二进便是起居的院子了。 这院子果然不小,正面一排三间屋大瓦房,东西厢又各有两间。 而整个院子里除了东北角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和树底下固定的石桌石凳,便再无其他任何摆设,院子面积不小,看着就有些光秃秃的,更显冷硬,没有任何生活气息似的。 柳三月猜想,陆大姐一家子应该不住在这儿,不然不能看着这么冷清。 陆大姐指着院子里各处同柳三月仔细介绍道:“这正房左边那间是咱爸的卧室,右边那间是他老人家的书房,中间的是客厅。西边那两间前头是厨房,后头的是厕所。东边前头那间就是给你们收拾出来的房间,以前是陆淮和老三老四住着的。前几天爸还特意找人给那间屋子的窗户给开大了一倍,就是冬天都不怕太阳照不进去犯潮犯阴,屋里暖气什么的也都有,回头要是还差什么你们就跟我说就是,都是一家人,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叫大姐费心了。”柳三月顺着陆大姐的介绍视线在院子里逡巡了一圈,笑着说道,心里则是欢喜的不行。 原她还以为这种老房子不会有暖气和厕所的,有没有暖气她倒无所谓,冷就多加层被子就是,在南湖这么多年,她早习惯了。 她怕的是没有独立的厕所,只有公共厕所。 公共厕所卫生问题都不说了,在希望小学的时候厕所卫生也不是多好,比之卫生更麻烦的是一条胡同就一个公共厕所,一般建在胡同中间。 要是大半夜突然想上厕所了,那不还得忍着瞌睡走出院子,再走到公共厕所去?夏天都还好,冬天天寒地冻的,岂不是更遭罪? 也有说用尿盆的,没有单独厕所的家里都准备的有尿盆。 可她从来就没用过尿盆,实在想象不到大清早端着尿盆走过长长的巷子,经过各家各户和早起的邻居们,然后去公共厕所倒掉尿盆里积攒了一夜的尿会是个什么情形,总之她觉得她应该是做不到的。 比起来她宁愿麻烦点儿,受点儿罪。 所以天知道她这会儿有多讶异、多高兴这小院儿里能有独立厕所,之前所有的担忧都不是问题了。 看来应该是她想差了,住这种胡同宅院应该不是因为大院分配指标不够。 “你看你,不听话不是。”陆大姐故意说道:“都叫你不要同我客气了,一家人最是亲密,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说着她笑了笑,扭头冲着正屋那边喊了嗓子,“爸,我把二弟和二弟妹接回来了。” 又扭头对陆淮和柳三月说:“走吧,咱屋里去。” 才进了客厅,就见一身笔挺中山装的陆老爷子正从一旁书房走出来,大背头、背着手、夹着眉,面色严肃而正经,看着很严厉的样子。 陆大姐摘下墨镜走过去笑着叫了声:“爸。” 又赶紧侧头给陆淮使眼色,深怕陆淮这个时候闹脾气,在她心里,她的这个弟弟还是当初十几二十未曾离开时的那个孩子,那个不肯喊自己爸爸一声爸的倔强孩子。 可陆淮如今都三十多了,就算心里头对陆老爷子还是有些怨恨,却也不至于跟以前似的那么偏执极端。 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便拉着柳三月上前两步,垂眼淡淡的喊了声,“爸。” 柳三月心扑通扑通跳,紧张的不行,陆老爷子眼神如同猛兽一般锋利,她仅仅只是看着便感觉被压迫的几乎不敢喘气。 她微微垂着头,避开陆老爷子的视线,跟着陆淮小媳妇儿般乖巧的也唤了声:“爸。” 可即便是低着头,柳三月仍能感觉到陆老爷子那强势逼人的目光,就在她和陆淮之间盘旋,好一会儿才听到陆老爷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又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先吃饭。” 与自己儿子时隔多年再相见,竟就跟昨天才见过似的那样平淡,一点儿不见欢喜与激动,甚至是一点儿起伏都没有。 说起来这父子俩某些方面还真是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