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酒杯砸了一地,不知是谁的血沾染在那些锋利尖锐的碎片上,清透血腥,这里的灯光总有种阴暗复古风,仿佛上世纪的民国城堡,亦或者鬼屋,走进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裴简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在这里面纸醉金迷,挥霍光阴。 他走进来的时候趴在地上的是孙在遇。 他手心被一块玻璃给割破了,皮肤骇人的分成一道深深的伤口,血疯狂的流淌不停。 黏腻的血腥气排不出去。 仿佛成了膜,黏在四周的墙壁,裴简顿在门口不敢进去,也走不出去,郑琅扶着孙在遇坐到沙发上,冲他嘶声喊着:“把舟舟带出去,多大的人了,还打架。” “这是怎么了?” 裴简一字一顿地问,但也嗅的出来,季平舟喝酒了,他喝酒了就爱发酒疯,一疯起来就要命,何况今天是孙在遇主动惹的他。 郑琅来不及多说,只得重复着,“你把他带走,今天的事别乱说。” 季平舟喝醉了。 手上还有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孙在遇的。 裴简扶着他将人带到俱乐部外,霓虹大厦的灯光半点未减,季平舟站在楼下,神色晦暗难辨,根本弄不懂他在想什么。 “舟哥,伸手。” 从车里拿来水,裴简扭开瓶盖往季平舟沾着血的手心冲去,他衬衫袖口也沾染上了几滴,根本不可能洗的掉,现在也只能简单处理下。 一瓶水冲完,手心稍微白净了些,“怎么就打起来了,您从不动手的啊。” “他就欠打。” 听出他呼吸的困难和嘶哑,裴简狠狠心惊了下,“拿药吗?” “不用。”季平舟擦干净了手,神色醉醺醺的,连站稳都艰难,却还是坚持问,“禾筝来了吗?” “没……” 郑琅的电话打进来,裴简便没有再劝说禾筝了。 中途跑上去,更没有时间再顾上叫她。 这点。 他还是有点抱歉的。 低下了头。 季平舟却若无其事的,连笑容都破茧似的挂在了脸上,“早料到了,回去吧,她可不是你叫一声就能乖乖过来的。” 还醉着,尤其是在车上睡过一觉之后,头疼欲裂。 他第一次意识模糊到连怎么回去的都忘记了。 以前喝醉都是报复性的。 为了报复禾筝为了折磨她,让她难受,可她往往都会用最大的耐心照顾他,给他带热茶,又给他换衣服,无论多么困难,她都能事无巨细的做到最好。 没有她在。 还真有点不习惯。 踉跄着跨上台阶,裴简在后拿着大衣追他,“舟哥,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上楼又要一番功夫。 酒劲现在才全然上了头,季平舟走两步就撞到桌子墙,裴简一路提心吊胆,终于扶着他走到楼梯上,刚抬头,灯也顺势亮起。 禾筝就站在楼上。 头发松松垮垮的挽在脑后,一张纯粹素净的脸比什么都干净,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空白的令人心惊,“他怎么了?” “喝,醉了。”裴简累得卡顿了下。 像是大发慈悲那样。 禾筝站在遥遥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