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段时间禾筝迷恋季平舟的气魄与博学,是那种一言一行别人都模仿不来的文人气息,每个普通到不加润饰的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好似都有另一层高深的味道。 果真。 他这一派国家栋梁的势头又来了。 要不是跟他相处这些年,禾筝还真听不破他弯弯绕绕究竟是要问什么。 他习惯这样说话。 禾筝却更直白,“我给你姐姐输血是自愿的,你不用试探,当时的确是因为要赎罪,还有就是想替你分担。只是你们都太理所当然了。” “我不是。”季平舟没想太多,也不绕弯了,“我不是赎罪,不是分担。是因为你。” 他不开口说爱。 却用字句堆积成一个爱的形状,挖空心思要给禾筝看,她也看见了,只是辨别不出真假,“好在不匹配,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是老天爷看不过眼,也不愿意给季平舟这次机会。 他明白自己无可饶恕,“可我觉得这是我应该还你的。” “给出去的东西我从没想过要还。”禾筝面上徒增了些许烦躁,也许是因为发现又跟季平舟说的太多。 她抬步要走。 而这个距离恰巧和季平舟并肩,他顺着她的步子走,宛若一个不知收敛的追求者,姿态卑微又底下。 “阿姨那里有什么需要的,我都可以来试试。” 他说的不是钱不是权,而是身体。 禾筝冷淡瞥过一眼,好似看穿了他所有的身体器官,“我没有那么变态,你也不用这样,何况你自己不也是个病秧子吗?” “我只是想……” “什么都不用想。”他的忏悔还没开始就被禾筝掐断了,“当初为你做那些是因为喜欢你,就从没想过要你还什么。” 电梯门打开,更强的一波冷气拂面袭来,清透的钻进感官,浇的心底冷热交替。 季平舟像是听到了什么罕见的话,愣在那个豁口,“喜欢我?” 禾筝已经走近电梯。 按下了付韵所在的楼层。 一瞬间又成了所有冰冷的挥发者,一句话打破他所有美梦,“以前而已。” 可他又想问,她喜欢他什么呢? 他既不温柔,也不体贴,甜言蜜语更是没有,说话就没有好听过,更别提后来做的那些混蛋事。 可他问不出口,这等于在自杀。 陪着禾筝回病房,只走到一半就看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秦止,一派温秀作风,冲禾筝笑了一下,又看季平舟一眼。 话还是抛给禾筝的。 “怎么去这么久,阿姨有事找你呢。” 禾筝没多说便进去了。 这段时间秦止常来,上次也是他在楼下陪禾筝吃早餐,一点一滴,季平舟都知道。 他在禾筝面前怎么样都行。 但不会在对其他人弯腰,面孔恢复了清高,对秦止连打量都没有,甚至不将他当作对手。 秦止却善于在这个时候踩上一脚。 人顿时也没有了在禾筝跟前的温和良善,他走上前,似是诧异季平舟的出现,“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您。” 季平舟浅笑,“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知道他一贯嘴毒。 秦止倒也自然,自然的反驳,“您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 “我就有恶意了?” “只是看见你们在一起,有些意外,所以忍不住劝劝您,她最近压力大,您还是别离她太近。” 多大义凛然的一番话。 可季平舟就是爱惩诫这种虚伪,“你是什么东西,能管得着我?” “我是管不着,”秦止有条不紊的,可脸上的精明却出卖了他,“只是您这样,难保喻初那边又会有什么招数对付禾筝,我也是为了她好。还是说再有这种事,您能站在她这边儿?” “你这话我倒是不懂了。” “怎么?” 季平舟从来就不是任人拿捏的,“教唆人泼硫酸的,不是你的主子吗?你这话要是让喻家人知道,这么多年韬光养晦就要功亏一篑了吧?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主子没教你?” 这番话倒有些伤到了秦止的颜面,但他还站得住。 正要说话,季平舟却懒懒的,像赏赐他般言语,“你留在她身边照顾没什么,我问过了,你是她小时候的朋友。但要敢打其他主意,你试试?” 秦止脸色更难看了些,“我是真心待她的。” “真心有几分,利用有几分?” 季平舟依然一脸淡漠姿容,“你自己掂量清楚了再来跟我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