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掩的门削弱了走廊里大部分的声响,外面发生了什么禾筝都不知道。 她坐在付韵床边,听着她一声声的唠叨,头都开始嗡嗡作响,也跟着犯困,尤其是窗头一抹光洒过来,照的衣服暖融融的,浑身都放松了。 付韵说着说着又拉起她的手,不知在念叨什么。 禾筝敷衍地应下。 一直也没专心听。 直到付韵提起,“刚才谁送你过来的?” 眼睫垂着,光影乱窜,心头也有一块冰在冻结,禾筝抿抿唇,将手抽出来,眸光很淡,跟语气一样,“没谁。” 付韵是知道的。 “保姆阿姨看到了,跟我提了一嘴,遮掩什么。” “不是遮掩,是不想提。”禾筝在这件事上没有情绪。 她只要确定季平舟没有私底下给她什么帮助就好,既然离了婚,算得清清楚楚,就不要再有任何的牵扯,不然,她不会觉得感激,反而只有厌烦。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在想什么,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付韵都能感受的出来。 阳光普照下。 病房洁白的墙壁上映着淡黄的光斑,有些笼统的影子落在上面。 付韵靠在床头,要入了冬,她带着针织帽,遮住已然稀少的头发,面颊苍白没有颜色,每一句话,都有莫大的忏悔在里面,“我听你哥哥说了你在季家的事,我没想到他们会那样对你。” 都是过往了,遭受痛苦的时候没有诉说什么委屈。 离开了。 也不会当苦水倾吐。 禾筝微笑着,像是早已忘了那些事,“别说这些了。” 知道她不愿意听,付韵也就点到为止,禾筝缓了口气,正要起身去倒水喝,同一时刻,齐齐听到门外沉闷的撞击声,接着便是一声隐忍的痛呼,跑出去是下意识的反应。 长廊中空旷寂寥。 时不时冷风穿堂而过。 墙角边,一人站着,一人踉跄扶着椅子,看样子是受了很重的伤。 始作俑者便用他最刻骨的倨傲性情看着,连手都未向秦止伸去,那种神情仪态,仿佛让禾筝身临其境,回到了某次季平舟与她吵架的情景。 她那时不明白男人怎么能够无理取闹成那个样子。 他当着她的面与其他女人亲亲我我,身下留下其他女人的味道和记忆残渣,回来问她“生不生气”。 她否认,只因不想与一个不清醒的醉鬼探讨这种无用的事。 却被他反手推开,撞在尖锐物上,鲜血殷红,顺着额流淌而下,布满半张脸,疼痛到无力起身,他也是如此,面无表情地站着,恍若身前这人是自作自受,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也许是记忆太残酷。 禾筝对待季平舟时,原封不动地将他的残忍手段还了回去,她扶起秦止,手攥着他的手腕,隔着袖子,手背筋骨根根分明,站直了,冷冷地凝视着季平舟。 还未开口。 秦止倒先说了话,“我没事,咱们回去。” 若不是他吭声,禾筝还没看到他嘴角的红肿,这是被拳头打的,动手的只有可能是季平舟,她就知道,这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改好,他骨子里就是觉得别人的命都不是命,别人都不会痛。 “你打的?” 她用一把清冷沙哑的嗓子问。 季平舟沉静着,缓缓拨动眼睫的弧度,让自己的眸光落在秦止脸上,不但没有歉意,反而冷笑一声,“扛不住揍就别大言不惭。” 秦止的手指放在禾筝手背上,像安抚她一样,顶着受伤的脸将她护在身后,面对季平舟时没有怯意,反而比他更理直气壮,“我让您离禾筝远一点,以免别人因为这个伤害她,也有错吗?” “你原话是这样说的?” 既然被这样问了,他自然有应对措施,“我不会说话,哪里表达错误让您误会了?” 季平舟才启唇,就被禾筝猛力推了一把,带着疯狂涌出的怨,就连他们吵架吵的最凶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何况这次,还是为另一个男人挺身而出。 “你说够了没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