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什么声音也没有,似乎人根本不在。 就在这不知哪里的阴暗房间里,桌上一根细细的黑色带子慢慢抬起头来,确定房里无人,在桌上无声无息地弯曲而动。 这房间究竟在哪里? 借着月色依稀能看清房间里的摆设,简陋得有些寒碜,不像是他这样地位的人该住的地方。那黑色带子在桌上爬了半天,感觉不到半死的灰尘,放眼望去,房间里整齐得有些怕人,看不到半点杂物。 这男人想必是个严于律己、爱干净的人。 房间里看不见任何能透露出这男人身份的物件,连挂着的衣服也很简单,就是一水楼仆役的打扮。 那黑色带子探头探脑地爬上窗棂,好不容易从缝隙间挤出个头去,外面不远处有个池子,在月色下粼粼泛光。是了,知道附近有这么个水池就容易些,再找这男人不难。 就在这时,突然间敲门声响起,黑色带子连忙把头缩回房间里,拼命地沿着原路爬过去。爬不到半路,外面传来计青岩的声音:“在么?” 原来不是那男人房间里传来的敲门声,是自己房间的敲门声! 关灵道骤然睁开双目,满头大汗:“在。” 魂气抽离,狭窄房间里的黑色带子立刻瘫了似的跌落下来,像是没了生命似的,停在桌上一动不动。 关灵道连忙把手里的香碾灭了,顺手开了窗户,挥着手让烟味散出去一些,把自己的外衫脱了,中衣乱扯几下,披上外套像是刚穿衣服来开门的模样。 “三公主找我有事?” 不敢把门全开了,只露出个发丝杂乱的头和半个身子。 计青岩没出声,向着房间里望了一眼:“你在做什么?” 天这么寒,为什么还要开窗? “房间里闷,透透气。” 关灵道心里敲起小鼓,“三宫主睡不着?” “嗯。” 计青岩站在门口看着他,不进来,却也不再解释什么。 看样子是想商议接下来该做什么,他们今夜已经打草惊蛇,却没把人抓到手,想再引蛇出洞就更不容易了。 “怎么你们都在?” 门外远处又有声音传来,是戚宁,声音不挖苦人就不舒服似的,“今夜没把事情办好,凑在一起后悔么?” 边说着边接近,不多时就来到了计青岩的身后。 计青岩没说话,甚至连头也没回,关灵道说:“戚少主,你查那写了客人真名的簿子,查出来什么?” 戚宁的脸色倏然难看了些:“只有四个人看过那簿子,除了素三之外,还有三个青楼的管事,都不知道那些人死的事。” 管事,就不是刚才那个那个仆役似的男子。 戚宁也查不出什么,那也怪不得心情不好,半夜三更地四处游荡。虽说杀魂修是南北朝当今头等大事,关灵道也没见过像他这么急的,据石敲声说,南朝排名第三的斩魂士就懒散得很,平常只喜欢饮酒作画,实在被门主逼得不行了才出来做事。计青岩严于律己些,不用散尘吩咐就会主动下山找寻魂修,却也没像戚宁这样,像是非要争第一似的。 南朝排名第一的斩魂士,便是亦正亦邪的了尘仙子。她不但杀魂修上排名第一,修为在女道修中也排名第一,美艳不可方物,为南北朝四美人之首。 一身青灰道袍,一柄白色拂尘,眉间一点朱砂,便是清艳绝伦的了尘仙子。 十多年前不知多少青楼女子效仿她的装束,烟花之地到处都有人打着她的名义卖笑,了尘仙子大怒之下,下山把那些娼妓全都剁去手脚,丢了喂狗,就连能抓到的恩客也一并杀了。从此名声传开,无人敢再对她不敬,近年来敢这么做的也就少了,就算是有,行事也小心许多。 这些自然都是石敲声告诉他的。 前些日子石敲声还说,岑墨行死了,南北朝四公子缺了一个,再依照容貌、修为排下去就轮到戚宁了。他这么着急杀魂修,想必是在乎这个? 戚宁行事偏邪,近年来似乎更是如此,做的许多事算不上恶,却也算不上多么正。南北朝四公子要的是如玉般的美名,清白无垢,他这名声可有些悬乎。 戚宁待在这里不走,关灵道跟计青岩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又挂念着明早去揪那男人出来,说道:“既是什么都查不出,不如早点睡觉,明早起来再议。” 说完见两人没什么动静,又说:“还是今夜有闲情逸致,要在我门口乘凉?” 戚宁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计青岩冷冷淡淡地看着他,关灵道笑了笑:“今晚的月色倒也是好,三公主真要睡不着,不如进来陪我聊天。只不过天气冷,我又怕冷,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说着讨打似的冲着他笑了笑。 计青岩的牙似乎紧紧地咬了咬,不声不响地也走了。 翌日清晨天刚亮,几个人悄无声息地落到一水楼里。这时候青楼死气沉沉,连个起床打扫的也没有,就算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