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你就能又看见信笺随着风吹散。春日的风,带着三两分盈盈暖意,将那些一直只能被藏在盒子中的字条吹起、吹开,带它们真正地再感受一次在云上飘拂。 飘着、飘着。 这不仅仅是不会说话的信笺的感受,也会是在信笺上方对这一切似乎都不怎么在意的人的感受。 没人看了、没人看了,谁还会注意、谁还会在乎风怎么吹,在乎那些他们未来还可以创造无数的回忆。 段荣春的脸又凑近了,但是和之前几次不一样的,双杏没再躲闪,也没再抗拒。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但是强调这么个“第一次”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毕竟从前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眼前这样的人。 段荣春将脸凑近双杏的脸。他的呼吸那么接近双杏的呼吸,他们之间并没有说什么话,这么半天的经历,他们之间看似说了很多,但是其实也不过是对过往的一些追寻、回忆。 那些非要亮出一些名号来,用“是”或者“不是”开头结尾的话,他们之间并没有出现。 但是双杏似乎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究竟有了什么变化。九年前下个不停的大雪到现在也没有停,但是那双手现在还是会一直拉着她,带着她走。像是逃离也好、向前走也好,无论被怎么称呼,双杏都觉得无所谓。 她曾经跪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的生机一点点腐朽,但是终究还是熬过去了。 她是、他是,他们都是。那些在宫中不留情面的冰冷的月光,穿越了很多年,洒在他们身上。她想过,冷漠永远也不能消解冷漠,只有炽热、炽热,但是没想到他还能等到这么一天:冷漠本身也变成了炽热。 现在要逃跑的却变成了她自己了。 要逃跑吗?逃跑? 选择早就已经不言而喻。 他们的呼吸很近,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交|缠在一起。 这次煞风景的人却是段荣春自己了。那双手在无情地抛弃了那个盒子之后,就来到了双杏的脸上。他冰凉的手在双杏的脸上擦过,定住、抚摸,抚摸,好想要把之前无数个深夜中在想象中所亏欠自己的全部都还回来。 他看着她的眼皮轻轻地颤抖。她是娇小的、引人怜惜的,圆圆的小脸早就变了,在这半年不停的奔波中,她已经瘦出了一个尖下颏。 但是脸上的肉却没有塌陷下去,带着少女特有的饱满。是人这一生中难以常驻的春天。 再往下看,春装已经悄悄地换在了宫里所有人的身上。没有冬天的臃肿,她的露出一小块儿纤细的脖子。 她的脖颈是白的,几缕头发在刚才的伤心中掉落,现在就掉在她的脖颈上,显得那一块儿近乎透明。 不能再向下看,要向上看、向上看。 她的睫毛跟着眼皮一起颤抖,卷翘出一个诱人的弧度。 杏眸是看不见了,但是还能看见一些别的。她小巧的鼻子,娇嫩的粉唇,还有脸上还没有干的泪痕。 那些灵动的美,总是会让他自惭形秽。 段荣春低下头,用嘴唇点了一下她的眼皮,仅此而已。 分明是要吞没一切的架势,但是他的吻起来后却迟迟地不再落下去。勾起缱|绻的是他,但是提早抽身的却也是他。 双杏在刚才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单纯、甚至有的时候带着一些让人感到悲伤的傻气,这在这方面她并不是一个蠢货。等待着、等待着,她的睫毛忽闪忽闪,如同两把小扇子。 现在,在这两把小扇子下面,正有光偷偷放射出来。 段荣春感觉到了这束光,他伸出抚摸她脸颊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又去怜惜地亲吻她的睫毛。 双杏就这么等待着,但是他的吻只落在她的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