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统佑却道:“不必说了,这地我租就是了。” 牙人一听, 喜上眉梢, 欲替秦无双讨价还价, 因问道:“那租金……” 萧统佑道:“那块地荒了许久,皆是因为地势不利于农耕,我也无甚用途,愿意以低于市价五成的租金发租。” 牙人喜不自禁, 又问秦无双:“秦娘子, 你觉得呢?” 那块地若是作为一般的农耕所用,确实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所以才会一直搁留荒废那么久。但若用来种花观赏, 高低起伏的地势反而会带来美感, 那么这块地对于秦无双而来, 就是一块求之不得的好地。 如今不仅能租下, 还能以低于市价五成的租金租下来,秦无双心中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立即拍板定下道:“我租。” 牙人连忙将随身携带的契书拿了出来,一面说:“那好,这是我从应天府购买的官本契书, 一式四份,一付地主,一付钱主,一纳商税院,一留牙行,二位看过之后,若无异议,将各需补上后,就可签字画押了。” 萧统佑先是无奈地伸出沾染着泥土的双手,示意手脏。 然后,转身指了指斜后方的屋子,谦和地笑了笑:“请里面坐,待我净手更衣先。” 秦无双点了一下头,便与牙人一道儿进了萧统佑指的屋子里。 进屋之后,二人微微一愣。 这屋子从外面看面阔三间,进了来却发现是一间大通间,只用素色帘帐略做隔断,南北皆留门,倒像是个穿堂,十分敞亮,却也十分空旷,让人觉得太过冷清了些。 屋内无桌椅,唯有地席,锦垫,短腿长几案,几案的右后方放着一架两层酸梨木书架,上门放着许多书籍,案上狻猊小香炉里正焚着香,青烟袅袅,似在与君语。 屋内其余铺陈与构造,简单中透着几分雍容,颇有些前朝遗风。 秦无双和牙人正不知该如何落座时,乌雷端了一套煮茶的茶具走了进来,先放在几案下的地席上,然后才向秦无双做了个“请”的姿势。 秦无双依着乌雷的指示,跪坐在几案正东面的锦垫上。 牙人忙跪在几案当头,将四份书契铺在几案上,又将揣在身上的一只小毫掏了出来,对着笔尖舔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摆放好,这才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乌雷一声不响地跪坐在附近煮着茶。 一盏茶后,萧统佑换了一身月白色直裾出来,看着三人已落座,便笑着走到秦无双对面的锦垫上,撩起衣袍,姿态随意却又不算失礼地盘腿落了坐。 乌雷将煮好的茶倒上了两杯,一杯给了萧统佑,一杯给了秦无双。 牙人等了下,见没他的,就赶紧识眼色地给萧统佑说明了一下条款。 萧统佑抬手止住:“不必说了,我已知晓。”说着,他便拿起了笔将四份书契签了名字,盖上了印。 秦无双见萧统佑十分爽利,二话没说,接过笔刷刷几下,签字盖印。 牙人喜滋滋地将契书整理好,一份推给萧统佑,一份推给秦无双,揣了两份在怀里起身赔笑道:“我的事情已经完了,既然二位认识,那我先告辞了。” 萧统佑向牙人微微颔了下首,乌雷起身,在前面带路,牙人立马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出去了。 剩下萧统佑与秦无双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秦娘子……” “萧公子……” 二人猛地打住,又相视一笑,萧统佑遂做了个“请先说”的手势。 秦无双道:“我见萧公子的宅院里到处都是奇花异草,敢问萧公子可是花农?” “花农?”萧统佑哈哈一笑道,“或许……算是罢,只是我这花农从不为别人种花,只为自己种花。” 秦无双听得有些糊涂:“此话怎讲?” 萧统佑道:“我种的这些花都是市面上少有的,甚至没有的。种植它们,多是为了深研它们,只有这样我才能把它们的生长习态,环境及其周期详细记录下来,其实是为了完成这本书的记载而已。”说着,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递给秦无双。 秦无双接过书,只见封皮上铁画银钩地写着四个大字,——《仲南花经》。 打开一看,上面记录着各种各样珍奇花株的详细记载,有注解,有绘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