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谁能去点燃四姨娘这边的火呢?” “我有个合适的人选。” “谁?” “杜若。”李云舒道。 “五姨娘?”她轻轻柔柔地捋了捋衣袖上的褶子,沉思片刻:“她素来和陈柳霜不和,由她去四姨娘那儿煽风点火再合适不过,可是,她又怎么肯帮我们呢?” “她会帮忙的。”李云舒斩钉截铁,神态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为何?” 他道:“为了薛戟。” “薛戟?”陆晚晚摇了摇头:“我没听过这个人。” 李云舒眸中陡起一丝遗憾,声音也低沉了下去:“那覃尹辉呢?你听说过吗?” “海棠春画手?”陆晚晚笑道:“闻名遐迩的画家,当然听说过。” “若我告诉你,覃尹辉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强盗山匪,你信吗?”他的手紧紧扣着桌案上的茶盏,骨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第35章 文窃 薛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 他喜诗书, 擅琴画, 从江南来, 游历大江南北, 去过小桥流水的南方小镇, 也到过天低云近的塞外草原,后来他到了京城, 买房置屋安家。 彼时的覃尹辉是朝廷新贵,刚刚高中状元,风光无限, 最爱和京城的才子结交。 正好他和薛戟比邻而居,他便时常邀约薛戟过府吃酒谈天, 畅聊文事。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最易动真心。 薛戟很快就和覃尹辉成了往来密切的朋友。 次年春薛戟前往南方游历,将家中交由覃尹辉代为照看。 恰逢皇上千秋,覃尹辉不知送什么诞礼,寻了两月还未找到合适的寿礼。他无奈之下将主意打到薛戟头上。 薛戟好画, 皇上也爱画。 于是他想着从薛戟的旧作中挑选一幅送给皇帝。 他在薛戟书房中选了一幅《姹紫千红牡丹图》当做千秋礼送进宫中。 这种场合, 臣子送什么礼物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用心。 天下四海皆归天子所有, 他要什么奇珍异宝要不到? 可是覃尹辉万万没想到,他送进宫里的牡丹图极得皇帝欢心,他甚至将那幅牡丹图一直悬挂在寝殿的墙壁上,至今为摘。 皇上收到覃尹辉的寿礼后, 立即召他入宫,重赏于他。 覃尹辉利益熏心,并未告知别人画真正的主人其实是名不见经传的薛戟。 他悄无声息偷了薛戟的血汗,踩着薛戟的身子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朝中众人见皇帝重赏了覃尹辉,无论官位高低,纷纷与他结交,以求得他一画为荣。 薛戟的旧作都被覃尹辉冠以他的姓名,拿去铺就他的锦绣前程。 就算薛戟画作再多,也有送完的时候。 就在这时,薛戟从南方游历归来,不知从哪里听说覃尹辉偷花献佛之事,同他大吵了一架。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扬言要揭穿覃尹辉的真面目。 那个前途一片大好的朝廷新贵为了自己命途,恼羞成怒,将薛戟杀了。 一个客居京城、又没什么朋友的柔弱书生就算死了也掀不起多大涟漪。 覃尹辉很完美地解决了薛戟的尸体,反正邻里都知道他早春出门游历,一直未归。 他悄无声息地死去,又悄无声息地被扔到乱葬岗。 由此,覃尹辉从一届文人沦落为窃贼,再从窃贼堕落为匪类。 而他毫不自知,他眼中只有璀璨光明的仕途。 他以为自己一切做得滴水不漏,却没想到,京城早已有人在等待薛戟归来。 那年杜若还只有十八岁,眼神干净如盛着一泓清泉,远没有现在妩媚和风情。 她是画春班的戏子,唱青衣。 薛戟常去画春班看戏,一来二去两人早就熟识。 杜若在戏班里长大,摸爬滚打,挨过班主的鞭子,受过客人的白眼,也遭遇过男子的轻薄。 戏子地位卑贱,她早就习惯不受人敬重。 但唯独薛戟不一样,他彬彬有礼,待谁都很和气,看杜若的眼神也和寻常人一般——他不因己身居高处而俯视众生,他视杜若平等。 薛戟如一束光照进她的生活里,带给她力量。 覃尹辉借薛戟之画揽名之事是杜若先发现的,她当时到尚书府唱戏,正好撞见覃尹辉送薛戟之画给刘尚书。 杜若对薛戟的画风再熟悉不过。 无数夜里,洗去铅华后,她在房里将他送的话翻来覆去地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