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敬亭淡笑:“爹要提前回来赴任,便早些时候。” 他已重新坐回轮椅,天虽不凉,却比旁人穿得都多些,膝盖上多搭的一条好似薄毯,始终比旁人更怕冷,也显得单薄几分。但他早前是何等的人物,便是现在,除却几分单薄,却依旧坐姿挺直,眉目里带了几分拿不走的英气。 若不是…… 许金祥收回目光,低头道:“看看你,分明都能站起来了,也不在信里同我说一声,也让我这个做兄弟的替你高兴高兴。” 沐敬亭笑:“不过两步。” 许金祥眉头微微皱了皱,恼道:“什么叫不过两步!当初太医都说你这条腿是废了,再也站不起来,就算沐大人是替你寻到名医了,你得吃多少苦头才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你糊弄别人行,别糊弄我!” 沐敬亭也低头饮茶。 许金祥又才看他:“昨日见过国公爷了?” 沐敬亭微微怔了怔,也放下茶盏道:“见过了,国公爷还是好气色。” 许金祥轻哼:“你看看他千挑万选的褚逢程,心思都深到十里开外去了,那日若不是我恰好偷偷听到许雅同丫鬟提起,我都不知晓这人藏了这些心思。我是将褚逢程引走了,谁知白苏墨还是误打误撞去了马蜂窝那里,幸好有人路过救了,这人也还行,半点没声张,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许金祥却到现在想想还来气:“我还寻思着,这回国公爷怕是好好将那褚逢程给治一治,结果便是褚逢程请辞回西边戍关去了,国公爷没拦便作罢了,国公爷何时是这么好脾气的?就算这褚逢程是他自己选的,也不至于人都想到拿马蜂窝做文章了,国公爷还如此大度,国公爷何时眼中能容下沙子了?” 沐敬亭垂眸:“国公爷不知晓。” 许金祥诧异:“不知晓?怎么可能?我听说白苏墨找人查过了,也水落石出了,国公爷怎么会不知晓呢?” 沐敬亭笑道:“那也是苏墨知晓,并不是国公爷知晓。她没准备告诉国公爷,国公爷自然不清楚。” 许金祥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白苏墨为何不告诉国公爷,这姓褚的小子居心叵测,她难不成还护着?” 沐敬亭放下茶盏:“不是护着,她是从一开始就未准备告诉国公爷。褚逢程的父亲褚将军不仅是镇守西北的封疆大吏,还是国公爷的旧部,苏墨父亲的袍泽之友。褚将军曾在沙场上救过国公爷性命,此时若是传到国公爷耳朵里,你觉得国公爷应当如何?” “这……”许金祥踟蹰。 沐敬亭笑:“她是不想见国公爷难做,也不想看到国公府同褚家反目,只要断了褚逢程的心思,褚逢程自会寻机会离京,届时国公爷和褚将军都不必为难,也为双方都存了颜面,褚逢程的事说与不说又能如何?” 许金祥不做声了。 片刻,才腹诽般道起:“果真还是你最清楚白苏墨那丫头心思。” 沐敬亭眸间滞了滞,没有应声。 许金祥还是道:“早前你落马,双腿废了,国公爷才不同意你和苏墨的亲事。眼下你既能站起来了,假以时日也定能够行动自如,这京中的王孙公子哥都是些什么样子的,你我心中都清楚,如今你都回来了,我看国公爷就应当把白苏墨许配给你。” 许金祥心中自是不平。 沐敬亭却未应声。 “对了,回京途中听到件事儿,顾二闯了祸,险些将顾侍郎和顾府也搭进去,似是被顾侍郎打了个半死,眼下曲夫人还在守着。白苏墨应当也受了牵连,听说在国公爷书房里罚跪着呢,还禁了足,顾二这事儿没结束,只怕都要在国公府里呆着了。”许金祥道起。 “顾阅?”沐敬亭意外。 许金祥恼火点头:“说来此事同我也还脱不了关系,这个顾二!我这两日怕是也要被老爷子好好训上一顿,估计你也见不着我。” 沐敬亭笑笑。 许金祥摇头道:“顾二一定是被人算计了,你不也说他从来自律吗,他在京中向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