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进进出出伺候得殷勤,时间久了她就觉得闷。 从前在闺中时她就好吹冷风,父母不在跟前,也无人管她。 后来进了宫,萧逸对她的这个习惯很不以为然,严令禁止她睡觉时吹冷风,凡是他驾临长秋殿,宫女们瞧着他的脸色都得将窗关得严严实实。 楚璇要是敢说一句闷,萧逸那里自有一大车道理在等着她,如和尚念经一般,絮絮叨叨,直把她说得偃旗息鼓,恭敬顺之。 自从那日他们在宣室殿吵了一架,不欢而散,萧逸已经许久没来了…… 楚璇终于可以尝尝无人管束、在自己寝殿里称王称霸的滋味了。 就寝前,她命人把轩窗大开,又撤了白日里用来醒脑的苏合香,让把香鼎搬了出去,采了些新鲜花枝放在殿里,伴着冷风清香,拥着被衾,抱着刚得的白色绒毛兔,美滋滋地睡了。 睡得正憨沉,隐约觉得有人在推自己,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蒙着被子继续睡。 “娘娘,醒醒……”冉冉半跪在床榻边,心焦难耐,听着幔帐外叠踏的脚步声,她横下心,使劲把楚璇从榻上拖了起来。 “陛下驾到,娘娘快起来接驾!” 楚璇半寐半醒,听得话音,迟钝地反应了许久,倏然,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正巧这时,床榻前的碧绫帐被掀了起来,外面的烛光一晃而入,因冉冉挡在她面前,楚璇只看清了那刺绣着燮龙纹的绛纱袍角,如一阵风似得刮到了窗前,仿佛带着怒气,‘砰’的一声,把大开的轩窗拉了下来,将铜闩狠狠关上。 萧逸站在窗前,凉涔涔看向楚璇,冷声道:“起来。” 楚璇眨巴了眨巴眼,在一片冷滞静谧里歪头看向冉冉,冉冉怯怯低下头,给楚璇拿鞋。 她抱着兔子慢慢地挪下床,穿好鞋,悄悄抬头偷觑萧逸的脸色。 怀中的兔子也在这样的动乱中幽幽醒转,迷迷糊糊扭了扭臃肿的大胖身子,三瓣唇吧唧了几下,像是在表达自己被吵醒的不满。 萧逸把视线移到了那兔子身上,狠瞪了它几眼,眼神堪称凶恶。 楚璇不由得把兔子搂得更紧。 宫女们鱼贯而入,训练有素地静悄悄把幔帐悬起,捧进了盛着热水的铜盆、漱口清茶、萧逸的寝衣…… 萧逸朝她们摆了摆手,示意都退下,冉冉担忧地看了看楚璇,跟着她们一起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萧逸习惯性地要去窗前坐下,却发现那把常年摆在那里的螺钿椅不见了,便干脆素身站着,上下打量了一番楚璇,闷声道:“小日子过得不错啊,是不是连朕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楚璇的日子是过得不错。 她自幼长在梁王府,听惯了宫闱倾轧内斗的残酷,知道红墙之内一切荣辱皆系于皇恩。 故而那日在没忍住跟萧逸拌了几句嘴后她还挺后悔的,一边恼恨自己的冲动,一边跟冉冉商量着该如何去把生了气的皇帝陛下哄回来,一边又还在担心宫里人拜高踩低,知道她徘徊在失宠边缘了会在物资供给上苛待她、给她气受。 忐忑了好几日,却发现一切如常。 呈给她的胭脂首饰仍是质地细腻、成色上乘的,供进来的当季瓜果仍是最新鲜甘甜的,什么都没有改变,她还是被优待的贵妃,舒服日子过得久了,对于复宠这件事她便也没那么迫切了。 可楚璇肯定不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她瞧着萧逸沉冷的脸色,低下头,酝酿了一番。 再抬起头时眸中已莹莹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韵致,微微哽咽道:“日子怎么会过得好?自那日宣室殿一别,臣妾心中m.dxsZxedU.COm